虽说霍良那张脸已经说明了答案，但慕乔还是想听听他怎么说。
被冤枉这事儿，她真是越来越习惯了。她只是想知道，当年被冤枉，她被所有人指责嘲笑，如今会不会有一个人选择相信她？
初时的激动与愤怒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她平静地看着霍良，等着他的答案。
霍良抬头看她，素净的小脸上，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正在看着他，没有慌乱也没有愤怒。他一时间倒摸不清到底怎么回事了，想想后道：“于私，我希望这是冤枉你的信；于公，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泄露公司资料的人。”
他这一句话说的慕乔心里想笑，他这是不打算得罪她吗？他这么说了，无论她是不是商业间谍，他都是占了好处的一头。
“霍总，我不知道用什么去保证我没有做这些事，但那家公司得到我们的资料是事实。不管我是不是出卖公司的那个人，我都希望您能尽早找到那个人，避免更多损失。另外，段弘鸣是我男朋友，孙婧是我……好朋友。”
她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说完也有点后悔，说什么“好朋友”，直接说“大学同学”不就得了？
霍良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如果真的是有人陷害你，你现在想作出什么解释？”
慕乔心里道：是我嘴贱，活该得罪小人。可嘴上不能这么说，“是我得罪了人，被人陷害早有预料。”
她之前被黄宇警告，根本没当回事，谁知道她还能调查出这么多资料，又偷拍了这么多照片。
她最最头疼的是一张她递文件夹的照片。当初设计宴会，她为了省事儿，随手把在自己公司的文件夹拿过来用了。她们公司的文件夹和孙婧公司的样式差异很大，这么一看，谁都能想到，里面的文件就是公司机密，而她，是传说中机智的商业间谍。
慕乔欲哭无泪，且不说她有没有本事弄到一手机密文件，就说她这么奋进的员工，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啊！
她心里再怎么哭喊，别人也听不见，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洗清自己的嫌疑。里面有一份文件总结了孙婧公司与自家公司的业务重叠处，还包括几个老客户突然到孙婧公司的案例。
平常看来，这顶多算个个别案例，但被有心人修饰加工后，这案例就不那么简单了。根据她对资料的分析，这还真的是公司客户资料泄露了。别说是霍良不信她，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洗清嫌疑，毕竟，事实摆在眼前。
这个公司，她真是待的越来越糟心！
慕乔心里阴暗的想，她要不要让系统君把黄宇直接解决？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怕，先前没多少交集，却能在她接了外快后一直跟踪她，之后又找机会挑起矛盾，最后用一直以来的偷拍资料陷害她。
黄宇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总不能是为了赵逸辰，然后黑化成丧心病狂的状态吧？这女的怎么看也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她先前还警告过自己，还让自己和她道歉。
现在，慕乔只是觉得，黄宇能在两人没交集的情况下偷拍调查自己，实在是让人心存疑惑。
难道说，在那个时候，她就想着陷害自己了？怎么看这都不科学啊！
慕乔正纠结着，霍良又拿出一份文件。他拿出文件时也有些犹豫，但想到为了公司，也就不想那么多了，直接道：“慕乔，如果公司在录用你的时候看到了这份材料，我在公司就不会见到你了。”
他把文件打开，第一页就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慕乔似乎是被闪光灯晃到了眼睛，手遮着脸想要躲闪，却被人拍下了这个狼狈的模样。
慕乔感觉血液的流速都变得慢了许多，屋子里的气温好像也降低了许多，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冻住了，四肢都是僵硬地不知怎么摆放才对。
那张照片……
她现在的感受，就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被人嘲笑。
她最不想回忆的那段日子，就这么被黄宇调查出来，摆在了霍良面前。
当初想来这个公司，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这里除了赵逸辰，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可以来个全新的开始。
不到四个月，她想保护好的那段记忆就被人挖出来，大大方方摆在外面，任人观赏。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到最后，只能努力不让自己露怯。
露了怯就更让人怀疑了！当初她是怕连累别人才把事情扛起来，现在段弘鸣、孙婧都不是那么轻易会被打倒的人，她也不能再这么弱下去了！
只是，她该怎么解释这份资料，说她当年也是被冤枉的吗？霍良又不傻，她随便两句话怎么能解除他心里的怀疑？
慕乔觉得头痛，她向后退了一步，刚想说话，就听见系统君说：【黄宇才是间谍。】
慕乔惊呆了，连忙问它：“她是孙婧公司的间谍？”
【是，不过和公司无关，是一个业务员业务一直不好，才让黄宇做这件事的，公司不知情，还给那人升职了。】
“那就是说，黄宇早就计划着让我做替罪羊？”
【差不多，她本来想到事情败露时用这一手资料的，后来喜欢上赵逸辰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听系统君说完，慕乔觉得，事态发展简直发生了360°的大转变！
她现在只需要把霍良怀疑的对象指向黄宇，就有机会了！
不过，慕乔想，等这件事结束，她是一定要辞职了。她不想被知道了秘密的上司一直防着，也不想其他同事知道后看不起她。
“行了，这次真是谢谢你了。”慕乔真心实意地感谢了系统君，正要和霍良说话时，系统君又说：【你可以联系孙婧，她在这件事上可以帮你，因为那个真正有问题的人在她们公司。】
慕乔眼睛一亮，“系统君你真聪明！”
【你快说话吧，霍良快不耐烦了。】
果然，慕乔看向霍良时，他看她的眼神与刚才并不一样。
慕乔简单组织了一下语言，镇定地开口：“当年的事情我无法解释，但是霍总，有一句话是贼喊捉贼，我觉得这句话用在如今这件事上，再合适不过。”
霍良问她：“你的意思是，举报人才是真正的间谍？”
“是，而且据我了解，这个人在另一家公司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她们之间的来往也不只是生活，更多的是工作来往。”慕乔说完，又拿出手机，“您可以听一听我和孙婧的对话。”
霍良微微抬起下巴，“可以。”
说实话，慕乔打电话也有点忐忑，万一孙婧上来就提邀她做设计师的事情，那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所以，这个电话也是赌一把，只要孙婧没有提设计师的事，这事儿就有门。
电话接通，慕乔打开免提，先是打了个招呼：“嗨孙婧，你吃饭了没？”
“哟，你怎么突然这么友好？我刚吃完，说吧，什么事？”一声车门关上的声音，然后隐约有姜韦德声音传来：“是慕乔？”
孙婧系好安全带后点点头，“是她。”
慕乔听到姜韦声音就乐了，她怎么忘了这位小公子呢？霍良再怀疑孙婧，有了姜韦，所有怀疑都不是怀疑了。市长家小公子内定了好几年的女人，还能闲着没事玩间谍？
这么想着，她故意问：“市长小公子也在？”
“恩，他最近一直接我上下班，还管中午饭。我看他快要住在我们公司了。”孙婧开着玩笑，姜韦也笑了笑，他感觉自己快要抱得美人归了。
那边不知情的只觉得聊的开心，这边霍良也是个聪明人，顺着慕乔的意，对孙婧的怀疑越来越少。
“好了你不要秀恩爱了，有正事。”慕乔看了眼霍良的表情，继续说：“你们公司有个人，好像不对劲。”
“谁不对劲？”
“有个你们刚刚提了主管的人，叫张蕾。她那里的客户都是我们公司的老客户。”
孙婧沉默了一下，谁都是向着自己家的员工，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有些不大舒服。但直觉又告诉她，慕乔这种人不会说谎。她想了想，道：“你继续说。”
“恩，我怀疑是我们公司有人给她泄密了。”慕乔又翻了翻手头的资料，“而且，这两位还把我当替罪羊了。”
孙婧听前一句时还好，听到第二句，立刻问她：“你被冤枉了？”
慕乔看了眼霍良，“差不多，总之，你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张蕾？”
“行，没问题，最晚周一给你消息。”孙婧说完，又意识到了什么，“赵逸辰知不知道？他有没有护着你？身为男朋友怎么能让你自己扛着啊。”
“呃，我和他是纯朋友！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慕乔囧了，明明在办正事啊，不要提这么尴尬的事情好不好？！
孙婧来了兴致，“谁？难道是段弘鸣？”
“被你猜对了，有空出来说吧，我现在……。”慕乔又看了看霍良，“我现在不方便，马上要去上班了。”
“恩，那好，你去工作吧，张蕾的事儿我肯定给你个满意答复。”
话说到如此，霍良也知道了事情大致原委。他收起所有文件，对着刚刚挂了电话的慕乔道：“你今天下午回家等着吧，这件事我先向上级汇报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