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晓一个劲儿扭曲着思维,刘忠义原本就是老实人,一听,顿时惊愕地道:“原来是里正大人坑得姑娘你吗?”他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里正居然会做这样的事?”
村长瞥了两人一眼,里正什么性子他心里清楚,若非是认为傅之晓没什么银子,只怕就是真坑了。
可是——
这么把黑锅往里正身上扛,真的没事么?
金山和刘梅一愣,连金苗也吓住了。
金苗立刻抢白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里正怎么会坑人?”
“那就是你坑人了!”刘忠义总算把自己绕回来了,当下更不淡定了,“你以前占了桂花姐家的地,你哥占了人小姑娘家的地,你们家果然是蛇鼠一窝,狼心狗肺。”
刘忠义没文化,却又在小时候念过一两本书,这成语用得乱七八糟,连傅之晓都听不下去了。
她长舒一口气,幽幽道:“我看,趁着天黑之前,咱们赶紧先找府尹罢。”
刘梅和金山脸色齐齐一白——
他们可没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啊。
村长看见他们脸色骤变,觉得是时候说话了,便慢条斯理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一块地,还给人家不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那么大一块地白白交出去,光是想着,金山和刘梅就觉得肉疼了。
村长自然明白他们想法,意味深长地道:“总比丢了性命好罢?”
按照大齐律例,私占良田可是要杖责三十的,且衙门的衙役大人十分有水准,刘梅和金山亲眼看到隔壁桃林村的村民三十棒下去,就去了半条命。
两人吓得脸色更白了。
斟酌片刻,金山深深吸了口气道:“村长说得是,我原本不知道这地契在姑娘手上,既然如此,地就给她罢。”
刘梅回过神来,惊呼一声:“他爹!”
金山拽着她后退一步,低声道:“别胡闹。”随即抿了抿唇,又道,“但是地里可是咱们的庄稼,村长看……”
村长不语,看向傅之晓,问询意味明显。
傅之晓摆摆手:“赶紧收了就好,我也要种东西的。”
金山点头:“好。”
太阳挂在山头红彤彤的,天边一大片火烧云映衬。几人进屋商议最后的事情。
金山说至少也要一个月才能把地里的东西撤走,傅之晓心馋辣椒,把这半个月不松口。
最终两人说不到一处去,金山又渐渐强硬起来。
村长适时警告两句,最终金山妥协,半个月就半个月。
至于正义使者刘忠义,傅之晓做了好些高笋送给他。
刘忠义原本坚持不收,在傅之晓对于高笋的各种好处循循善诱之下,还是收下了。
随后,傅之晓每天都拉着村长在田埂边上下棋,两人眼神分外锐利,金山在这样的眼神压力下,移栽进程快了不少。
傅之晓知道半个月肯定做不完,可是不逼金山一把,他们一家人又会得寸进尺。
村长也觉得,偶尔这样逼一逼,挺好。
待田地空出来,刘忠义主动提出帮忙翻土,傅之晓自然应下了,随即又找上刘桂花,问她愿不愿意带上她丈夫一起来。
刘桂花自然愿意帮忙,刘桂花的丈夫杨昊自然也愿意出一份力。
谁知做完活,傅之晓却是拿出好几十个铜板来。
三人连忙拒绝,内心却是齐齐划过一个想法--
果然是城里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小姐,出手也忒大方了!
傅之晓这么做却是有有缘由的,她笑了笑道:“如果不是刘大娘和杨大叔帮忙,我也没这么快能扎根,如果不是刘大哥帮忙,我也拿不回那块地,我现在没有什么可以谢谢你们的,只有银子,是我的心意,你们也不要推辞。”
人家都说是她的心意了,还怎么推拒?
再者,傅之晓现在唯一比较能让人看上眼的,也确实只有银子……
土地翻好,傅之晓又将土豆切成小方块,选了其中一块地,栽了两溜。
看着一麻袋的种子,傅之晓有些蛋疼--
现在是夏天,这些种子什么时候才能全部栽得下去?
特别是辣椒,傅之晓喜辣,一想到记忆中的风味,她就忍不住咽口水。
不行!辣椒不能等!
傅之晓越想心里越馋,分了一小部分辣椒种子和买回来的其他种子,栽到地里。
索性赌这么一把。
忙活完这些,傅之晓又觉得没事可干。
正巧翌日一大早,刘桂花来敲傅之晓家的门,微笑着问道:“姑娘不如和咱一起上山割草?”
这山上有一种既可以做药物又可以做食物的草,因为栽植普遍,所以收价不高,可是也没有消磨村民的热情。
呆在屋里也没事,傅之晓想了想,也好,便点头应道:“好。”
随即回屋也寻了个背篓,打算上山看看有什么东西。
两人走到山脚下,好些村妇和小姑娘都在那处等着了,傅之晓看了一圈,却没有金苗和刘梅。
便有些疑惑地问道:“金苗和刘梅怎么没来?”
从土地纷争之后,傅之晓便直呼两人名讳了,金苗虽然听着别扭,久了也习惯了,便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傅之晓:“听说,是那日……的事儿之后,两人到城里去看望她那儿子了。”
那日自然是土地纷争那日。
傅之晓听了她这个说法,更觉疑惑:“金苗也去了?”
丢下家里繁重的农活,忙到城里去看侄子?
这也正是刘桂花诧异的一点:“许是想去帮自己的儿子也寻个合适的差使罢。”
这倒说得过去。
金苗的儿子好吃懒做在村里不是秘密。
傅之晓也没多想。
随即一众人沿着老路上山。
到山上大家各干各的,傅之晓对那种草倒是没多少心思,索性在山上闲逛,东瞧西看。
刘桂花心里还是忧着傅之晓,见她无所事事,又到处乱晃,眉心一跳,便将她拉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