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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番外一:杜子规篇之路过星星的我

《来自星星的你》中说:道别一定要早早地做才好,因为等到真正最后的那一刻,就无法好好地道别了。

我不知道当你们看见这些文字的时候会是哪一天,只是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亲爱的朋友们,你们永远都是我生命最美的星星,我好想好想能永远陪着你们,守着你们,和你们一起欢喜,一起流泪。可是,今生今世我都只能是一名过客,从你们最美的时光中匆匆路过,无法停留……

原谅我,原谅我一个人悄悄地说再见,在这个无限美好的黄昏。我从没有过像此时此刻这样深深的眷恋,我发现这个世界原来如此静谧安详,没有灾难没有喧嚣,没有痛苦没有死亡,高楼和树木都拥有生命,都可以相互安慰鼓励。整个世界都亲密得像最亲最亲的人,我好舍不得眼前的这一切,从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留恋,留恋我不久就要离开的世界,永永远远地离开,再也见不到春夏秋冬,见不到太阳月亮,见不到爸爸妈妈,见不到子葵刘莉莉,见不到早上扫街的阿姨,见不到晚上卖小吃的大叔,见不到所有的亲人朋友,见不到那些认识和还未来得及认识的人……

就这样,早早地结束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叫“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生命,终究是条不归路!原来,生和死之间从不存在过渡,我是不是早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让人猝不及防。还有好多的话没来得及说,好多的事没来得及做,还有好多好多的梦想没有完成。

就这样结束了,就这样结束了,青春逃不过青涩,生命逃不过遗憾。

遗憾生病前没有多花时间陪陪爸爸,爸爸以前是军人,爱看战争片和谍战片,总是和我聊他以前的军队生活。我却喜欢看综艺节目,对他的那些过去不以为然。他每每提起军队的生活,我就回房间玩电脑,每次他看谍战片我就拿过遥控器换台。

后来,我知道自己病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只想多陪陪他。陪他看看电视,听他讲年轻时的故事。上次,我看见他在客厅看《亮剑》,我走过去陪他坐下来,他却探起身将遥控器递给我。握着遥控器心里却酸酸的,然后对他说我也喜欢看《亮剑》。我一边看一边让他讲讲军队的生活,他绘声绘色,抑制不住心底的高兴,好像又回到了当初意气风发的岁月。

妈妈曾经说起爸爸,说他年轻时是多么魅力十足的一个男人,老了也变得一身的臭毛病。家里珍藏着他年轻时的黑白照片,一身军装如月在怀,英气逼人。怎么也不像现在的样子,现在老了,好像换了一个人,我知道岁月的冷漠无情。

爸爸身体不好,现在终于戒掉了酒,我走了之后他会不会又开始喝酒。记得初一的时候,我昏迷在医院,医生让家里人做好最坏的打算。那时他就开始喝酒,一个人一整天没完没了地喝,喝醉了就整日整夜地躺在床上,不说一句话却沉默地流泪。

妈妈绝望地四处奔走,回到家一边哭一边骂。我走了之后,只望他少喝酒多注意身体,然后照顾好妈妈。

妈妈喜欢拉着我陪她逛街,每次上街都会碰到很多婶婶阿姨,好像整个城市都认识她一样。那些婶婶阿姨总是一个劲地奉承,说她真有福气,有这么漂亮的儿子而且还和妈这么亲,我很不习惯和那些婶婶阿姨们相处。然而她却乐在其中,并且一聊就好几个小时。以前我总是感到别扭,后来她每次让我陪她逛街,我就推说要复习功课。

后来我想用剩下的时间多陪她逛逛街,去向所有的婶婶阿姨问好,我想告诉所有的人她是人间最幸福的母亲。

当我看见她提着菜篮子准备出门时,我赶了过去。她却说什么也不让我出门,她说要高考了,学习要紧,以后买菜的时候就再也不用我帮忙了,我只要把功课做好就行……

看着她和楼下的阿姨一起走出小区,我怅然若失,发现一切都晚了。

对不起……

生命,我终究还是将你辜负!

唉,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是没有恐惧的,只剩眷恋。想起《大话西游》中那个啰嗦的唐僧说过的一句话“生又何苦,死又何哀”,不禁怅然。

由生入死,如水归水。

生命就像旅行,出生和死亡都不过是中途的驿站,轮回的列车永远没有终点站,你我的相聚和离别都是途中最美的风景。谢谢世界,让我遇见你们,我可爱的朋友们!从你们的生命中路过,我这一世都是幸福的。

刘莉莉,我知道她喜欢我,从开学的第一天,她红着脸将我怀里的书撞得满地都是,然后紧张地一边捡一边说对不起,我就知道!三年来,她为我早上送早餐、街上送雨伞,每天给我发冷笑话、每天给我讲班里的八卦,她替我背下作弊的罪名、她替我挡住飞来的汽车。三年来,她所有的好我都记在心底,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从来不敢忘记。

她是我见过最善良最坚强的女生,我知道她喜欢我,只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喜欢她。我心里始终放不下子葵,尽管她不断地伤害我,也不断地伤害自己。我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爱我,我只是知道她的身不由己,她有自己的苦衷和心事。

我理解她,所以爱她,因为爱她,所以我始终原谅她。就像张爱玲说的,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因为慈悲所以为难自己。

我放不下她,就像你放不下我一样,你会明白的,因为我们太相似。

无论子葵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她,我只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而对于刘莉莉,我知道我欠她三个字,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让她欠我,让她欠我生生世世。而今生,今生我只有无尽的愧疚,我想我再也没有机会亲口对她兑现心中的承诺了。

开学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她叫刘杨花,刘杨花名字太美,就会让人心痛!就像诅咒一样,让人又爱又痛,无论是刘杨花还是周子葵,你们都是我生命中美丽而缤纷的劫!我很喜欢李白的诗,其中有一句正好有我和她的名字,杨花落尽子规啼。

杨花落尽子规啼,这真是一语成谶,没想到事隔千年在我和她的身上应验!

在二月份的时候,我的胸口就开始时不时地剧痛,我上网查了很多资料,最后给自己做了最坏的预测——肝癌!当我独自去医院检查时,医生不愿告诉我实情,我骗他说我之前在别的医院就已经检查过,这次不过是来确认下而已。

生活本就太沉重,我不想周围的朋友因为我的不幸而难过,我只想看着大家安安静静地陪我走过最后的时间,就像往常一样,所以我向所有的人都隐瞒了这个噩耗。我想开开心心地陪大家度过最后的时光,然后心安地去旅行,坐上开往天国的列车。

对于死亡我已经没有了恐惧,有的只是愧疚和遗憾。

我愧对所有的亲人,遗憾还有那么多的梦想没来及完成。我想陪家人一起去看看峨眉,想去为沧桑疲惫的他们拈香祈福,想去为杨花和子葵捡寻松针,希望你们能够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生命的列车已经拉响了汽笛,离别往往比预料来得早!

我今生的故事都讲完了,该说再见了,我亲爱的朋友:周子葵、刘莉莉、李绿茵、张伟、马芳……再见了,我深爱的世界,那样温暖美好;再见了,我挚爱的亲人,那样留恋不舍;再见了,所有认识和未认识的朋友,愿你们时光静好,得偿所愿。

我很渴望即将开始的旅行,没有任何的负担和痛苦,没有沉重的过去也不担忧迷茫的未来,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去旅行,唯一的遗憾是,再也回不来……珍重!

再见了,重庆!

晚安,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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