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茫然地盯着屋顶,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却是想起自己之前是在被人追杀的,只是在中途力竭晕倒,也不知自己被追上了没。他顿时便是惊坐起来。却是发现自己的一只手正被人抓住。
他皱眉向着那只手的方向看去,才看到自己床边爬了一个女子。虽是像已经睡去了,却是依旧两只手抓着自己的那只手。
连瑞谦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像是一间简单的小茅屋。屋中的摆设也甚是简单,不过却是透着所居住女子的清雅。
他轻皱了下眉,然后便是轻唤了唤那女子。
“姑娘,姑娘。”
蓝翎羽睡梦中隐约听到了连瑞谦温柔轻唤自己的声音,还未醒来便是嘴角轻扬。可是在自己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她却是想起了如今的情况,却不是那么简单,那一抹笑也笑了下去。她缓缓抬头,看向了连瑞谦。
连瑞谦看着那缓缓露出真面的女子,却是身子一震。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是你……你,还活着……”
蓝翎羽点了点头。她可以看到他眼中的震惊,还有,一丝惊喜。只是,那一丝惊喜之色还未扩散开来,却是又像是因为他想起了什么而消散而去。连瑞谦原本惊喜地快要笑出来的脸,却是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是你救了我?”他冷冷问道。
蓝翎羽看着他转瞬间的变脸,心中有些刺痛,却是忍着失落,微笑点头。
“是。我外出采桑,遇到你遭人追杀,我便将他们骗走了,把你带了回来。”
连瑞谦沉默许久,微微闭目,眼中又泪花闪动,却是悲切地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救了我?哼。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才想要对过去的事情释怀,可是你居然,居然没有死,而且还救了我。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说着,他一边重重捶了一下一边的床板。
蓝翎羽同样眼中含泪,却是没有他那般激动。只是满脸的凄楚,正可谓我见犹怜,而这,也是如今的连瑞谦再不敢看到的。
她哭泣着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有多么可恶。我之前做了那么多可恶的事情,我……我也不奢望你能够原谅我了。只是,我希望,你能够让我安安静静照顾你,可以吗?”
她柔软的说辞,却是令得连瑞谦更加震动。他身子微微一颤,然后便是突然暴起一般要从床上跳下,只是才下了床,便是有些站立不稳,要倒下。
蓝翎羽急忙扶住了他,却是被他甩开了手。但是连瑞谦却是跌坐在了床上。
“不要。你的身子还未恢复,不管怎样,先留下来好好养伤好吗?这里是京城外的一处桑园,他们不会来这里的。也很安静,很适合养伤的。”
却见连瑞谦偏过了头,冷冷道:“我不想再承你恩。你不必管我。”
蓝翎羽见他如今这副样子,又想起之前看到的他身上的伤,察觉到他这是连死也不愿和她有所瓜葛的态度。她的泪更加汹涌起来。
见连瑞谦又想要挣扎起来离开,蓝翎羽一个情急,干脆便是冲了上去,抱住了他。
连瑞谦被她这一突然的举动惊得愣住,便是站在原地不动,任由她埋头在自己胸口哭着。
身前,传来闷闷的声音:“瑞谦,我知道,你还是不能原谅我。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不值得的,我不值得你这般折磨你的身子,不顾自己的伤势和生命安危的。你,你放心,我如今,已经脱离了傲天宇了。当初他在地牢中把我救活之后,我交出了他需要的本命蛊,然后,就被他赶出来了。这桑园,不过是城外一户桑户家的。我被桑园中的桑妇所救,才会在此处的。绝对,绝对不是因为想要加害于你……”
连瑞谦可以察觉到,在说到这里时,怀中抱着自己人身子一颤,声音也是更加哽咽。而她不知道的是,那听着的人同样心中一颤。
“如今我体内本命蛊离体,我一身蛊术尽费,身子,也是大不如从前。原本,想着有生之年再也不去打扰你,只静静观望,打探消息就好。以免让你烦心。可是……可是如今既然已经遇见,你,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趁着还有命的这几年,为你做些补偿,哪怕……哪怕你在无法原谅我,更无法接受我……只要,只要让我静静陪在你的身边就好。好不好?”
能够说出这些,她是鼓起了勇气的。原本能够救回连瑞谦,她已经以为是上天眷顾了,她也从未想过连瑞谦能够原谅自己。只是,在看到他那满身伤的时候,她却是起了心思,不管怎样,也要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只是他的冷脸却是几次让她无法说出心意,无法面对于他。如今埋头不去看他,才真正鼓起了勇气。
而连瑞谦听到这里,却是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对于蓝翎羽的情谊,是从未变过的,当初林玥婷开导他的时候,他也自以为想通了。只是没有想到,当真正知道她还活着的时候,他却是反倒害怕起来。
突然间,蓝翎羽却是感觉到自己被抱住。却是连瑞谦颤抖着回抱住她。
“对不起,翎羽。我真不是不知道,这段日子,你竟是吃了这么多的苦……我,我并非没有原谅你。”
蓝翎羽身子又是一怔,哭声也停了下来,静静听着。
“其实早在之前,玥婷便以姐姐的身份开导过我,让我面对对你的情意。只是,当时以为你已经去了,没有想过太多,只是以为那般不去想便可以释怀。可如今再见,我却是怕了……我怕,我怕自己无法面对族人,也怕,也怕你会怪我,当初那般狠心……而且,如今雪山一族衰微,我随时要面临很多危险,我也很怕,让你再历危险,或是为难……我……”
“不。这些都不用怕。不管怎样,我会陪你。不管你原谅与否,我都决定陪你。而如今,即使两厢情愿,又何必情怯。人生苦短,只愿我能够弥补你曾经过失……”
皇宫中。
原本傲天宇同意将已经残废的傲天泽交给岳梓棋,是以为她会将他杀了泄愤的。却是没有想到,她竟是将傲天泽带回了寝宫中,并且,让人找来了京城中最好的医师,为他治疗看诊。最后在得到他已经是残废之躯的时候,甚至还为他寻找最好的药物帮他延续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