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柴福善
那片叶子我也看到那片叶子了，沙地一响，从高高的枝头，晃晃悠悠地画一道弧线，飘落下来，恰落在那条河里，悠然地漂流着。你沉思片刻，吟咏说：
一片叶子在水中随波逐流不问归宿我没有想到这些，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当我有意识地要去想时，叶子早已飘远了……青苔崖底，一片鹅卵石，一丝水柔柔地淌过。也许水是男人，而石当然是女人了，经过多少日日夜夜默默地孕育，便孕育出一石石青苔。描绘不出的嫩绿，点染着瓢虫背上那般大的黄斑；不是瓢虫，是青苔的花朵。青苔是生物界的侏儒，这花自然没有牡丹的硕大了。牡丹是富贵之花，生长于富贵之地，若挪移过来，能像青苔这般生长么？不能，耐不得这般寂寞，耐不得这般贫瘠。瞧，只要有这一丝水，青苔就满足了，别无所求，自由自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生不息。这里，永远没有阳光，而一丛丛青苔，就是一束束绿色的阳光，将这荒寒的崖底照亮……菊花至今，依然属于秋天。不管那些树们如何被纷纷地删繁就简，菊花领异标新，一枝独秀于秋风之中。想那位黄大人净说大话：“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就是不兑现，随意去说吧，大话到头来终归是大话。而菊花注定永远属于秋天，直到把秋天开得春天般灿烂。真难以想象，没有菊花，秋天会是什么样子，秋天是否还应再叫秋天……窗外窗外，一枝爬山虎，柔嫩的触须，紧紧攀住光滑的玻璃，风吹来，雨打来，都奈何不得，那几片小手掌一般的叶子，就茵茵地嵌在那里了，如一幅天然的油画。白天，太阳下绿得透明；黑夜，月亮下绿得清幽。而秋天一至，又火样的红了。真希望它爬进来……鹰，我是你的乐园翅膀一抖，刷一声就翔于空中了。那无际的原野，蓊郁的树林，苍莽的群山，连同我眨眼成为你身下的远景。不及回顾，平展开来，云在背上，天在背上，太阳也在背上。此刻，我想说什么，很多话舌尖涌动，最后只道出一句：你，注定属于长空！如果有一天累了，需要在大地上歇息，而又找不到一棵树，那么，就请落我肩头，挺举的胳膊，是两条粗壮的枝杈，为你支撑；叉开的指头，是十枚茵茵的叶子，为你遮阴。也许，我不能像你一样搏击长空，就默默地做你的一座乐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