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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重聚凤凰城

凉夜并不像出谷那样着急,即使他到了江府,即使他的假设成立,江云天也会有千百个理由不见自己。倒不如追着孩子们去,江云天总要见自己女儿一面的。

“月儿,那么以后白日里我和你一起睡觉,晚上和你一起醒来,这样我就不会错过你的醒的时间了。”叶荻说些轻松的话来鼓励浸月。

“那谁来驾车,想累死我们啊。”如果在马车内这样肉麻的气氛中还不醒来的话,就奇了怪了。洛桑梓早就醒了,马车里睡真是不舒服呢。

“我饿了。”浸月无奈的说。

只记得了浸月是个病人,不记得她即将是个母亲了,她肚中的孩子和她一样也饿着呢。

叶荻显得很兴奋,浸月知道饿了,不再是只知道劝着别人不要担心,不再是疼的咬着嘴唇,却仍然挤出笑容说,我没事的。

“先吃的干粮吧,等到了前面有村落的地方,我们再去寻点热的来吃。”

大家都饿了,带的干粮在这样寒冷的夜里,吃起来特别的难以下咽。

浸月抚着肚子,心里想着呀,我的小宝贝啊,委屈你了,等娘好了,要给你做好多好吃的,给你做很多漂亮的衣服,如果娘能够度过此劫。

当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候,浸月还醒着,她是硬撑着看这朝阳的,只要能看见今天的太阳,那么明天的一定也要看到。她现在在揣测她娘当日的心思,她是如何坚持着把她生下来的,是不是不要再怨恨娘了,娘受尽了痛苦把自己生下来就该感恩了。

凉夜没花多久就追上了他们,只是也未现身,暗中保护着,省的孩子们觉得不那么自在。如果正如他所想的那样,浸月也是有救的,至少在她的孩子出世之前,她也是不会死的。

这一回,他信心十足了。

江南越来越近了,空气里气温明显的升高的迹象,只是湿气也重了些。浸月好转的迹象反而不那么明显,倒是多了几分苦楚一样。越近河流湖泊,就越是刺骨疼痛。

叶荻这才明白过来,此毒不仅忌寒,也忌湿,那么去江南,实在也非良策啊,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我们还要不要回去呢?”叶荻征求了几个同伴的意见。

“去啊,为什么不,我们都快到了呢,凤凰城就快到了,再渡江,就到达目的地了,现在说放弃,实在有点让人泄气啊。”雪芙忙不迭地说道。

“可是浸月的病情又有了新的变化,忌寒忌湿,江南的冬天潮湿的,晴好的天气也难敌湿气入骨,怕是浸月会吃不消的。”洛桑梓也面露难色。关键是下面该往哪里走的问题,不见得再会凉家谷吧,但是适合浸月的病体的地方,还真是难找。

“我们继续前行吧,不管怎样,还是得回去一趟的。”浸月执意,叶荻望着她,她回以坚定的眼神。她知道她不会死,与这毒抗争这么久,她比谁都要了解它的毒性,定期发作,就像是自己的老朋友一样,遇寒遇水,会刺痛,可是这时候,她却可以一直保持着清醒,清醒的痛,却也能想起一些事情。

当日从家里去西疆找叶荻的时候,爹那样奇怪的失踪了,一夜之间,她怎么可以没想到他爹或者根本没有离开过江家,只是藏身于江家一处。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回去见爹最后一面也未尝不好,或者那个女人,真的是娘,是爹治好了娘,那么爹一定能治好我。浸月想着这一切,突然觉得有了希望,便打起精神来坐了起来。让雪芙震惊不已。

“浸月姐姐,你不躺下休息,坐起来干什么?”

“在这么躺着,我怕是连走路都不会走了呢,呵呵。”浸月神色怡然,坦荡无惧,让雪芙好生佩服,也许是太年轻,不懂的死的涵义,所以才能这样无畏的生活吧,不过有谁真正能明白死的涵义呢?

洛延寿看到儿子回来的时候,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以为儿子认祖归宗去了,没想到儿子千里迢迢地回来了,而且还带了儿媳妇。

“叫爹。”洛桑梓牵着凉雪芙向洛延寿行礼。

“爹,我是您儿媳妇雪芙,凉雪芙。”雪芙还是个孩子脾性,众人都笑了。

“好,回来就好啊,想吃什么,爹给你做。”洛延寿可是心疼死了洛桑梓的。

“不了,爹,简单就好,我们还要渡船去江南。”

“这么早走干什么,这才刚回来呢。”

“爹,这次是有正事要办的,所以不能逗留。”洛桑梓把父亲拉到一边简单的说了浸月的事情,洛老爷才算了解了其中的缘由。

“那我安排一顿便饭,你们吃饱了再走,一路也很累了。”

虽说是简餐,但是还是超级丰盛的,凉雪芙直呼好吃,就想赖在这里不走了呢。洛老爷自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本来洛桑梓想跟他说说认祖归宗这件事情,不过眼下这并不重要,而且对于洛家的感情让他其实并不忍心这么做,爹,是一辈子的爹,这没有什么改变的。

吃罢中饭,洛老爷带了一个郎中模样的人来了。

“桑梓啊,这是吴神医,很出名的,江南来的。”原来洛老爷消失了大半天就是去请神医了,还从江南请来,无非是想多留洛桑梓一些时日。

“神医,有劳了。”洛延寿指给神医看浸月。

“不必叫我神医,叫我吴大夫就好了。”那神医约摸五十上下,颇有仙风道骨,不过大家对他还是半信半疑的。

“刚好碰上吴大夫来江北购置药材,我就给请来了。”洛延寿补充道。

洛桑梓还是很相信他爹的人脉的,这凤凰城每天的变化洛延寿都了如指掌,来了谁走了谁,什么本事,什么行当。

吴大夫给浸月把过脉,大惊。

叶荻不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自然的,这样的异症,就算是神医,又能奈何?

“你这样的病症,我这辈子只见过两次。”

听到这话,大家的眼睛又别点亮了。那样,就是还有救了。不过……

担心还是变成了事实。

“江南江家。”吴大夫缓缓地说出来。“你莫不是当年那个女婴?”

众人的心又沉落到了谷底,原来大夫指的另外一个病例是浸月她娘啊。

“我是江家的孩子,您是?”浸月问道。

“当年你娘生下你,就毒发而死,但是当时老夫没有诊断出来,她服的毒会遗留在你的身上,如今你有孕在身,这毒又经历了新一番的轮回。”吴大夫无奈的摇摇头。

“那我娘是真的死了么?”浸月问吴大夫,他可能知道真相。

“那可不是,当年江南谁不知道江府少奶奶病逝,江云天立誓终身不再娶这事啊,真是造孽啊!”

“那就真的没有办法救治了么?”叶荻关心的是浸月。

“本来是有的,可是现在没有了,孩子已经成型,打掉孩子恐怕对大人也会有危险。”

“如果我要保住孩子呢?”浸月坚持。

“那你从今往后要日日施针,三月之内肃清你体内毒素。”

“那请大夫为月儿施针吧。”

“但是三月之后,你就会成为一个不能言语,无法动弹的人,每日只能偶尔的醒着,不哭不笑不言不语,不然就是昏睡。”

众人又陷入了沉默。

“所以你娘才会死,当日我跟爹说过这个建议,可是他坚决不同意,后来我就走了。”

与众人的失望不同,浸月只是在疑惑为什么爹会不同意这个建议,当时娘已经没了气息,续命是最重要的,而且以爹对娘的感情,他完全会同意这个建议,就算是陪伴着毫无生机的娘,他也会甘愿的,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有更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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