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宅,二楼,卧室。
喝了宇文辰买回来的药,脑袋上敷着冷敷,颜妃安静地躺在床上,浅浅睡去。苍白的脸颊恢复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小嘴微噙,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帘处扫出一片淡淡的阴影。
打开电风扇,颜木静静地坐在床旁,握着颜妃的小手,守在她身边,一直死死盯着她,怕一转眼,颜妃就会消失一样,不敢松懈。看着颜妃安宁的睡相,颜木吁出一口气,在超市真是吓死自己了,那手足无措的慌乱,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感到恐惧,是的,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挥之不散,像团黑色的迷雾,包裹着自己,既不进攻,也不撤退,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萦绕在自己周围,没有出口。
宇文辰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坐在颜木身边,低声问道,“妃子好点没?”
轻轻抚上颜妃的脸颊,颜木点了点头,终于轻声笑了……
……
吧了吧嘴,颜妃朝被子里缩了缩,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小脸上,让她觉得很是惬意。先前像锤子一样敲打着自己额头的疼痛感已经消失,这让颜妃舒心地露出了笑容,胸口的恶心感不在后,颜妃觉得饿了。
慵懒地睁开眼,视线还是一片模糊的时候,颜妃就对上了颜木温柔的双眼。
颜木咧着嘴角笑着,一晚上的阴霾终于退散,提心吊胆的压抑也渐渐远离。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颜木紧紧握着,颜妃好笑地抿嘴一笑,“你很紧张?”
用力点了点头,颜木神色凝重地说道,“我……很担心。”
“……”伸手,颜妃抚上颜木青色的下巴,“怎么一晚上没睡,就长胡子了?”语气里有着一丝连颜妃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心疼。
轻轻抚上颜妃摩挲着自己下巴的小手,颜木声音沙哑地说道,“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我会担心,会害怕,会无助。”
恍惚失神,颜妃看着眼前温润的男子,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萧索,弯着眼角甜腻腻地笑了。
一楼,饭厅。
喝着碗里的皮蛋瘦肉粥,颜妃终于觉得又有了气力。颜木坐在对面,一直温柔地看着颜妃,那狼吞虎咽的吃相,让颜木好笑地摇了摇头,伸手,除去挂在颜妃嘴角的饭粒。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磁性的声音里,夹着浓浓的宠溺。
尴尬地眨了眨眼,颜妃终于发现似乎少了一个人,“辰呢,怎么没看见他?”平时吃饭的时候,这家伙不是最积极的么,今天怎么连人影也没见到?
“回局里找左相做报告去了。”颜木边说边又盛了一碗粥递给颜妃,“吃完了,就规矩地躺在床上,不准到处晃。”
“哦。”颜妃心不在焉地喝着粥。
……
无聊地在床上躺了一天,颜妃的笔记本电脑已经滚烫,再继续折腾下去,有罢工的危险。瞄了一眼坐在床旁,专心致志地看着杂志的颜木,颜妃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坐不住了?”颜木收起杂志,好笑地看着颜妃。
“我想出去走走。”
“……”颜木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颜妃,眼里是不容反驳的权威。
“好不好嘛?”颜妃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跪在床边,挽着颜木的手臂撒娇地晃着,一脸的委屈。
明明刚刚还那么坚强的威严,被颜妃这么一撒,瞬间失守溃堤,颜木乖乖缴械投降,无奈地摇着脑袋,颜木嘱咐着,“就在周围走走,不能去太远的地方。”
忙不迭地点着脑袋,颜妃从床上跳了下来。
橙黄色的月亮挂在漆黑的夜空中,周围点缀着亮闪闪的星星,仿佛一幅唯美的画卷,清新而又自然。凉爽的夜风吹在身上,虽然带着一丝热气,但是仍旧让人觉得惬意无比。
颜妃背着双手,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慢悠悠地走在前面。颜木走在颜妃身侧,微微靠后的地方,一路上嘴角都挂着温润的笑容。
颜妃今天穿的这双鞋,是上次和宫嘉梦到餐厅吃饭后,逛商场买的,因为是第一次穿,所以有点磨脚。本想着走不了多远就会回去,颜妃就胡乱地穿上了这双鞋,哪知自己心情不错,竟然多绕了两条街,于是……现在好了,得到了教训。
见颜妃的脚步慢了下来,眉头轻蹙,颜木好笑地摇了摇头,无奈地蹲下,脱掉颜妃的鞋。
透过月光,看着颜木柔美的侧脸,颜妃微微恍惚,脑袋一片空白,画面竟是这样的飘渺。
颜木脱下自己的鞋给颜妃穿上,一手提着颜妃的小高跟,一手牵着颜妃的手,光着脚慢慢朝前走去。颜妃穿着极不合脚的鞋,拖着鞋跟,双腿外八字地走着。本来还觉得凉爽的夜风,突然升高了温度,手心沁着密密的汗水,不知是乱了谁的心绪……
夜幕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拖着长长的背影,默契而又带着莫名的情愫缓缓上前。
……
郊外,别墅。
空旷的平地上,低低飞过几只乌鸦,黑色的羽毛湮没在漆黑的夜色里,有了最好的伪装,食物……不,这里没有食物,或许,它们应该停下来等待,没准儿,食物就自动送上门了。
整栋别墅一改往日的幽暗,难得地亮起了几盏吊灯,只是那阴霾的气息,却依旧笼罩。
燕中涵神色凝重地坐在书桌旁,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声音不大,但却异常突兀。站在下面的众人皆是神色紧张地埋着脑袋,缩着脖子,恨不得有乌龟的本事,可以把自己缩进硬壳里藏起来。节奏感分明的敲击声,重重地击在众人的心脏上,让众人后背上生生沁出一层冷汗。
“楚弦已经失踪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你们查到了什么?”燕中涵慵懒地抬起眼角,看着对面的众人,淡淡的语气里夹着浓烈的杀气。
众人的脑袋埋得更低了,谁也没有回答,只是心里的忐忑又增加了几分,胆子小点的,已经开始双腿打颤。
“我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一个月了,你们连根寒毛也没带回来……”燕中涵的声音缓慢,语气清谈,似乎不以为意,但是却带着凛冽的阴森寒气,“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呢?”
“……”众人低头不语,大气也不敢出。
缓缓吁出一口气,燕中涵挥了挥手,“继续找,这个月要是再没有任何消息,你们就做好陪葬的准备。”
夜,悄无声息地弥漫着,带着不为人知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