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赵龙手一挥,只见他脸铁青铁青,示意康大侠继续往下讲。
康大侠接着说:“姓孙的,你说我是共产党的奸细,我很高兴,我觉得我做得还不够。共产党的军队,打富救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不见青狮镇墙壁上书写的标语‘开仓济贫,耕者有其田,打到南京去,活捉蒋介石’吗?”
孙建尧急了:“姓康的,你冒充共产党,你就是青狮镇王氏药店、王老板店里那个老郎中,赵寨主到青狮镇去讨伐王氏药店,就是你在使坏……”
康大侠解释道:“赵寨主打劫王石药店,是符合劫富济贫的宗旨的;就算我是那个老郎中,那也是王石药店聘请的武功教练,保护王老板也是天经地义。所谓英雄不打不相识嘛!山寨上兵多将广,一时误伤了赵寨主,也是形势所迫。姓孙的,你贪恋民女凤珠,总想设法得到手,所以三番两次从中挑拨,让山寨弟兄把凤珠抢上山寨,这才有了枫杨岭‘走马换将’那一幕,害得赵寨主中了毒针,你用心何其毒也。”
康大侠说完,昂首在聚义厅踱了几步,然后转身问赵龙:“赵寨主,请你仔细看看,我的面貌像不像王氏药店那个五十多岁的老郎中?”
赵寨主细看了一番康大侠,觉得他似像又不大像那个老郎中。天下脸盘相像的人多得是,赵寨主一时也分辨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他对康大侠说:“你叫孙团长认一认如何?”
“可以!”康大侠回身双眼对着孙建尧问,“孙团长,你当着大家的面认一认我是谁?”说完双眼放出仇视的光芒,把孙建尧全身扫了一下,吓得孙建尧打了几个寒战!这一下子就为难了孙建尧,孙建尧转念一想,我是来招兵买马的,暂时先不管这个姓康的了吧?他忙向赵龙施礼道:“赵寨主,抱歉,我认错了,我错把这个年轻的郎中认成王氏药店的那个康老先生了。”
“你认错了,为何向我开枪?”康大侠得理不饶人。
“是枪走火了!”孙建尧心中略有惊慌。
“你上山来,有什么阴谋?”康大侠步步紧逼。
“我是来招兵买马,劝寨主弃暗投明!对了,赵寨主我带有这军部命令和委任状!”孙建尧急忙把手上的东西给赵寨主递上。
赵龙接过一看,委任状上有军部盖的图章,孙建尧还大胆上前去指指点点。
康大侠见此情景,急得冒汗,万没想到孙建尧此时拿出现成的委任状来。康大侠火冒三丈,牙齿咬得嘣嘣作响:要是动武的,我一拳头打得你孙建尧成泥巴桨水了!可惜今天这个场合还不是动武的时候,用的是舌战,难道舌战康某还怕你不成!我要抓住这个大好机会,驳得你体无完肤,才解我心中之恨!
康大侠站了起来,回身向孙建尧扫了一眼问:“孙团长,你做贼心虚,变脸变色,你当着赵寨主的面,一时说认得我是王氏药店的老郎中,是王老板雇用的武功教练,说是我打伤了赵寨主,转身改口又说认错了。你满口谎言,出尔反尔!你坏事做尽,你杀人放火,搜刮民财!大家都知道,是你利用赵龙寨主的手下人,抢走凤珠,造成枫杨岭‘走马换将’那一幕,幸亏天赐小道童解了危。假设小道童没有来,双方打起来,刀枪无眼,枫杨岭上岂不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吗?”
“赵寨主!我认出来了,他就是王氏药店训练武功的康教练,寨主啦,站在聚义厅讲话的就是康教练!千真万确是姓康的,寨主快抓住他,以报金银针之仇呀!”孙建尧,他感到危险至极,也只好把命赌一把,来个狗急跳墙,反咬一口。
老太夫人发话了:“别插嘴,先听郎中继续讲!”
太夫人发了话,谁有豹子胆也不敢多嘴多舌。
康大侠接着说:“你建尧还私下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你绑架民女秀姑,把秀姑以五千元大洋卖给王氏家族的总族长,妄想用卖来的钱去买官。”
“赵寨主!抓秀姑没有此事,口说无凭!”孙建尧急得大叫。
“你大呼小叫什么?这是山寨聚义厅,讲仁、义、礼、智、信的地方,孙建尧!你还想否认吗?你刚才持手枪打伤丫环绿叶!这不是在你县城团部,只有你说了算。这是山寨,是山寨聚义厅。正如刚才赵寨主所讲的‘家有家规,庙有庙规,国有国法,寨有章程’,姓孙的,你想想你所做的事,符合山寨章程吗?你还有脸来山寨劝赵寨主弃暗投明,你懂明在哪里,暗在何方?”
康大侠接着指着孙建尧说:“我告诉你,哪里有了共产党,哪里就是明方,共产党在全国各地,冲破了国民党多次围剿,得了多次胜利,全国各地共产党的军队越战越勇。大别山老山区的老百姓,早就准备迎接刘邓大军南下,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你死到临头,还想蒙骗寨主,拉寨主下水。你妄想拿一纸空文,来骗取赵寨主的信任,还说封寨主什么官,什么长,哈哈……好可笑呀!好可笑!”
孙建尧这时也只好赌一把地说:“我现在是县保安团团长,说话算数,公文上还盖有图章,我并不是空口说白话。反而是你,凭什么在此诽谤我?”
“一纸空文,不值分毫,想用它来骗寨主,没门!告诉你吧,我就是王氏药店的那个老郎中,武功教练!我姓康,真名,我自到青狮镇就没有人叫过了,初到镇来,人叫我康老先生;后来我当武功教练,教百姓们练武,人们称我康教练;近几年时间,因县保安团以你孙建尧为首的一群无耻之徒,多次下乡骚扰山区百姓,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参加了三县联防便衣队,继续保护老山区人民,做了一些有益于人民的大事。现今人民群众都称我康大侠!”
“这次,我上山来要做三件大事,不是空口说白话。第一,山寨太夫人,心地善良,得了重病,我特意上山来为太夫人医治;第二,我早知道赵寨主自幼爱打抱不平,令人敬佩,所以我特意上山,规劝赵寨主弃暗投明,参加共产党领导的队伍,不能让寨主误入歧途错上了你的贼船。我为什么胆敢上山,独自来劝寨主呢?自古道不打不相识,好花是阳光雨露浇灌出来的,英雄是打出来的,在枫杨岭‘走马换将’时,我已知道,赵寨主乃是绿林好汉,识大体。赵寨主,你知道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在全国各个战场上节节胜利,不几日刘邓大军南下,扫清一切障碍,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指日可待,所以我才来规劝寨主弃暗投明,走上光明大道,光宗耀祖,百世其昌!小弟说的是肺腑之言,请寨主三思。寨主,你若相信我的话,我保证共产党大军南下,不伤害寨上一兵一卒,我在山寨上继续医治太夫人的顽疾至痊愈。你若不信我的话,大可先把我杀了,然后跟随姓孙的下山,到青狮镇去修碉堡岗楼,祸害山区儿女百姓!我死而无悔!”
赵寨主听了康大侠的肺腑之言,心里确确实实有些被他的话打动了,但这是山寨大事。赵寨主正在犹犹豫不决、举棋不定之时,突然后寨丫环来向太夫人报道,绿叶又昏过去了。太夫人大声喝道:“快请康郎中后寨救人!”
赵龙寨主知道太夫人话中用意,急下令说:“张义、孙团长、康大侠都是我寨上的贵客,来人,通知后寨厨房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招待贵宾,协商会议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