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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十四首歌:为了谁(2)

“大家也不要争了,如果弟妹们信得过我老兄,具体事情都由我来做,反正也是熟门熟路了。英杰你就把那个家电维修的店子先关了,一心一意来经营厂子。英姿你要到澳大利亚你照样去。英秀单位上,上班比较正规,也不要你影响工作。先从我这里开始,我们轮流着经营,利润大家三一三十一平分,大家有钱的出钱,无钱的出力,但绝对的利益共享!看大家的意见女何?”

见哥哥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几个人也就都无话可说了,于是一致同意哥哥的意见。

这样议定了之后,英俊就真的开始行动起来了。他首先是到荷花杨家弄那边去选址,然后再找当地村组的干部协商征地事宜。在取得了当地村组的同意后,就到各有关部门去办理相关。

正当他各项工作都有了一点眉目的时候,女儿思思却突然来找他,说是要将厂子交还给父亲经营。

“思思,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英俊见女儿突然提出来要将厂子交还给他,以为她是知道了他们兄妹之间闹矛盾的事情,就这样问她。

“没有呀!”思思觉得父亲问得有点莫名其妙。

“你知道了也不要紧!我们兄妹之间有矛盾,那是我们兄妹之的事情,与你们无关!”

“爸爸,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你为什么突然会提出来将厂子交还给我呢?我们兄妹之间已经商量好了,我们再重新办过一个厂子,厂址我都已经选择好了,现在正在办理相关手续。”

“爸,这样不是更好吗!你们的手续也不要再去办了,我正好把厂子交还给你们。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回到乡下去,我想去竞选村官’!”说到这里,思思便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思思,这可是件非同小可的事情呀你跟一安商量过没有?”

“商是商量过了,但他既没有同意,也没反对。”

“照理说呢,这样的事情爸爸应该是要支持你的。这说明我的还是个有理有的。有这样有理有向的人回到农村去带头发展经济,农村的面貌是很难改变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缺了,再怎么发展自己,也无就是多赚几个钱而已。而我们村里,现在还是和过去一样贫穷落后,因此,我也想回村上去,争取能为改变村里的面貌作,存贡献!”

经思思这么一说,英俊也就想起了上次他们几个知青回队上去的情形。也就是下了一点小雨,路上却是一片泥泞,几乎不能行走。看看村子里的情景,除了那些老旧低矮的房子,除了那些留守的老人和孩子,几乎看不到一点生气。如果没有人带头去改变村里贫穷落后的面貌,那么,像中锻那样的地方,将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想到这里,英俊就不无感慨地对女说:“思思,你的想法是对的,爸爸也支持你。但这对于你们来说,毕竟也是一件大事要不这样吧,我们先都不着急,静下心来,慢慢地再认真考虑一番!”

那天,英俊专门来到女儿思思的家里,就思思要求回乡下去竞选“村官”的事,给他们开了一个家庭会。由于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英俊也就不绕弯子,而是开门见山地说:“一安,我觉得思思这个想法有理想也有抱负,我们都应该支持她!她是在农村长大的,也是从农村苦出来的,现在自己过上了好日子,就想到要回到村里去发展,就想到了要回报社会,这种精神实在是难能可贵。我这里先谈点个人不成熟的看法,不对的地方你们等下再纠正,再补充。我首先觉得,思思你只管放心地去。厂子也不要你们交还,如果是认为人手不够的话,可以由一安为主,我们一起来共同经营。这样,思思可以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村上的工作中去,一安则可以保证全家的经济来源,进可以攻,退可以守,不冒什么风险。不知你们认为这样可不可以?”

“爸爸,我觉得姜还是老的辣思思是只晓得冲动,一时心血来潮,说回去就要回去。你想去竞选‘村官’,这也未见得不是好事,但也决不是你说竞选就一定竞选得上的事情!我的看法也和爸爸的一样,厂子还是照常去办,但可以不要你理,我们也得要有坚强的经济基础作后盾,不然的话,你凭什么去带头发展村级经济?村民们又凭什么去相信你和支持你?你又凭什么能竞选得上?因此,我认为爸爸的这个想法,才是两全其美的想法!”

“爸爸,你们的理解和支持!有了你们的理解和支持,我相信我是会竞选得上的,我也相信我一定能够把村上的工作搞好!”

“还有,你要去竞选,也不能够空口无凭,你总得先有点什么表示吧?思思!我想要不这样,早几年我回中锻去过,那条简易公路也烂得几乎不能行走了。还有花溪那条小河,那座石桥都被大水冲垮有几年了,现在的木桥走起来既不安全,也不方便,特别是那些上学的小孩子,好像大人们都很担心的。当然,要把那条马路打成水泥路,一下子我们也没那个实力,但先把那座桥修起来,应该还是举手之劳的事情!”英俊就开始给女儿出起主意来。

“爸爸说得对,如果我真要回去竞选‘村官’的话,我必先给村民一个见面礼!”

“对,我们就不妨先从修那座桥做起,先给村民们一点信心!”贺一安也觉得英俊的话说得有理,就马上表示赞同。

“好吧,既然我们大家都统一了认识,那我们就分头开始行动吧!”英俊见没有什么问题了,就宣布家庭会到此结束。

于是,他们决定先拿出十万元钱来,作为修那座桥的经费。思思则先到市交通局去请了工程设计人员,专门到现场进行了实地勘察。然后又全权委托交通部门的技术人员负责桥梁的前期设计工作。

厂子这边却按英俊和贺一安商量的方案,把他们几兄妹都吸纳进来,共同经营,按股份红。加上另外三姊妹都多多少少还是注入了一点钱作为投资,厂里的生产规模也就随之扩大了。由于英俊以前就有着良好的人缘关系,再加上产品质量和销售价格都过得硬,因此,生产和经营都一直是红红火火。

思思那边的工作也进展非常顺利。她先是专程到村上吴书记家里去作了汇报,说是自己从一个企业老板那里争取了一笔资金,准备在花溪河上修一座水泥新桥。

吴书记一听说思思争取到了修桥的资金,就筒兴得一拍大腿,说:“不错呀,思思,你们年轻人外面有门路,就是要多为家乡的建设出谋划策,出力献计!”

于是,修桥的事情马上就进入到了实施阶段。由于村民们的积极配合,只几个月的时间,还不到年底就基本竣工了。

为了感激捐款修桥的热心人,吴书记不止一次地问过思思,想知道是哪位恩人的一片好心,帮他们解决了一直悬在心头的一块心病。但思思却一直不肯说出来,只说是一位曾经下放在这里的知青捐的款。

吴书记见问了几次,思思也不肯说出对方的真实身份来,就对思思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他说:“现在做好事的人多得是了,乐善好施而不肯留名自然也是一种美德,但吃水不忘挖井人,我想把这座桥叫做‘知青桥’,并想要那个捐款的知青题个字,这样的要求总不算过分巴?”

“那我就帮你转告一声吧!”思思只好答应了吴书记的这个求。

但当思思把这个要求告诉父亲英俊的时候,却一下就把英俊给难住了。

“我说思思,你真的是很糊涂,这样的要求,你怎么也答应人家呢?你这不是为难了你爸爸吗?”

“不就是写几个字吗?有那么为难的?”

“你以为那样的字也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写的?那可是永古千秋千秋万代的事情呀你这无异于是要我去献丑了!”

“反正写不写是你的事了,我也答应了人家,你总不能够叫人家失望巴!”

于是,英俊就只好真的买回来纸墨笔砚,天天伏在书桌上,对着洁白的宣纸,写“知青桥”几个大字。

那一段时间里,英俊真的像是个发狠的学生一样,把“知青桥”几个字写了又看,看了又写。然后就是看了又撕,撕了再写,写了再撕。反正没有一幅是自己比较满意的。反正觉得哪一幅都拿不出手。

到了新桥进入最后装饰阶段的时候,吴书记几次催思思,问那位知青的题字写好了没有,思思都有点不好意思回答吴书记的话了。

她只好是一再地敷衍吴书记,说:“就快写好了,就快写好了!”

“思思呀,这可是打屁要屎交的事情哟!你不快点把那题字送过来,我这边的工程就结束不了,新桥也就不能赶在年前通车剪彩了!”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英俊只好选取了一幅自己马马虎虎总算比较满意的题字交给了思思,并要她赶紧送了过去。他是这样想的:自己出点丑事小,但千万别耽误了新桥竣工通车的。

“这回肯定是面子丢大了!只怪你赶着鸭子上架,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英俊把那题字交给思思时,就这样自嘲自解地说。

“我看也写得蛮不错的呀还谦虚什么呢?”思思就朝父亲做了个鬼脸。

“反正丑媳妇总是要见家娘的,我也就管不得那么多了!”

等到真的把那幅题字交了出去,英俊像是完成一项重大使命一样,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俗话说:人怕细看,字怕上壁。尽管英俊也是作古正经地练了那么一段时间,不说是撕纸无数,但为了写好那几个字,他又还确实是费了一番心血的。虽然交出去的那几个字,他自认为也还写得不错,现在真的做到那桥头上去了,他看了之后又还总是觉得有点别扭。但又实在别无他法了,他已经为此而尽了力了,他也实在是只有这个水平了,要献丑要筐瓢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因为是第一次有人私人捐款帮村上建这么一座大桥,因此村上也是相当地重视,特地在新桥竣工通车的那天,搞了一个剪彩仪式。还请来了浏阳日报和浏阳电视台等新闻媒体的记者。

英俊理所当然的也在应邀之列。他本来是想不去参加的。但毕竟这是自己投资公益事业做成的第一件事情,同时也经不住那几个“题字”的诱惑,就硬着头皮去了。只是,当他看到桥上由他题写的“知青桥”那三个大字时,总觉得自己还是欠缺了点什么。但他又觉得自己是问心无愧的。他曾经在这里得到过父老乡亲们的关怀和照顾,他曾经还在这里伤害过一个他不应该伤害的女人,但他今天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总算是给予了他、一点,存回报。

当剪彩仪式结束后,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要采访他时,他又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内疚和自责。他觉得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懵懂和幼稚,他现在所谓的“回报”又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参加这样的剪彩仪式,与其说是风风光光地表现了一番,还不如说是自己的灵魂深处受到了一次圣洁地洗礼,是对自己的心灵进行了一次最好的净化。他甚至觉得,这是对自己灵魂的一次救赎。

于是,面对热情采访的记者,他只是淡然一笑,说:“这其实也算不了什么,说到底,都是我应该做的,因为我欠他们太多了!别说是修一座桥,就是修十座桥都还不清!”

记者自然是听得一头雾水。他们见过谦虚的,但还没有见过这么“谦虚”的。因为他的“谦虚”实在是叫他们有点听不。

花溪桥修通后不久,已经到了阴历年底,村上就按照镇政府的安排,开始准备换届选举了。

思思更是抓住这个机会,到各村民小组去上户游说,大谈自己发展村级经济的设想,做好选民选举自己的工作。在一次村民代表大会上,她更是慷慨激昂地向全体村民代表们陈述自己搞活村级经济宏图远略。她说:“我们大围山有天然氧吧的自然优势,是无公害无污染的蔬菜和高山水果的天然种植基地。如果我们在丘坡上种上高产桃树,春天桃花烂漫,可吸引城里人来赏花观景,摄影留念。夏天桃林果硕,桃子累累挂满枝头,可销近乡远城。山上可以种植高山梨树,还有猕猴桃、葡萄等,秋天可由城里人来现摘现卖。各家各户再根据自己的特点,办点农家乐式的餐馆,再喂点吃煮潲的土猪,不吃饲料的土鸡,加上东乡人拿手的浏阳蒸菜,把饮食服务也跟上来,就可以形成多条腿走路的格局。我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要不了几年,我们就完全可以改变现在这样贫穷落后的局面!”

思思的话还只说到了这里,村民们的情绪就被她完全调动起来了。于是,很多人当场就高兴地说“好!”并热烈地鼓起掌来。

思思见村民们的情绪也调动起来了,就继续说:“还有,我们还可以充分利用我们的花溪河,在夏天开展漂流活动,这也是个最吸引城里人的赚钱项目。明年,我还准备到市政府的有关部门和一些企业老板那里去争取资金,争取在年内把从浏东公路到我们村里境内的道路都打成水泥路面。这样一来,我们村里的硬件建设也会有一个翻天覆地地变化,到时候,我们村里的投资环境也将得到大大的改善,那样一来,我们的楠竹,我们的木材,也就可以源源不断地销往外地了。到时候,我们就只要做一件事了,那就是大家都笑眯眯地坐在家里数钞票!”

“这个设想好!”

“我、村里也会有希望了!”

“思思,我们到时候都投你的票,选你当村主任!”

村民们被思思那极具鼓动性的话一激励,就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呐喊起来。思思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不但觉得自己的观点被村民们认同了接受了,而且也感到有了一种成就感。

过了阴历年后,村上的换届选举也如期举行。由于有了修建新桥的实际行动,也由于有了思思那次精彩的“施政演说”,因此,思思在换届选举时是大获全胜,几乎是全票当选。不但如此,思思还被镇人大推选为市人大代表。于是,思思就真的走马上任,当起了什么品也够不上的中国最基层的‘村官’-村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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