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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爱的声音

刘黎莹

张强在上班的路途中遇上了车祸,被送到医院抢救了好几天,虽说保住了一条命,但却成了没有知觉的植物人。

张强的妻子李艳艳天天守在医院,吃不好睡不好,眼瞅着快要熬垮了。李艳艳的母亲心疼女儿,对李艳艳说:“艳艳,好孩子,不要再苦自己了,咱认命吧。张强这个样子是没指望了,再治下去也是个花钱的无底洞,好在你们也没有孩子,医生都说了,这病没希望了,你该为自个儿的以后做做打算了。”

李艳艳摇摇头,对母亲说:“妈,你要是真心疼我,就该多给我加油,让我在张强最最困难的时候,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才是啊。再说了,医生只是说希望不大,也没说一点希望也没有啊。”

其实,从医生和李艳艳谈话的那一天,李艳艳就知道她要面临的困难是什么。张强脱离生命危险后,虽说手脚会轻微动一下,亲人叫他的名字时,也能动一下,但却一直睁不开眼睛,更不能开口说话。她天天在病房里轻轻喊张强的名字,几天下来嗓子喊哑了,但她含上一片治嗓子的药片,仍然继续喊。有时实在喊得太累了,她就轻轻给张强唱他以前最爱听的那首《知心爱人》。大半年下来,张强的病情一点转好的起色都没有。

李艳艳那天晚上跑回家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封很厚的信。那封信装在一个牛皮纸袋子里。李艳艳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地翻看那封很厚的信。看着看着,李艳艳就哗哗地掉眼泪。

第二天早上,李艳艳早早地来到了张强的病房前,慢慢地掏出了那封信,说:“强,我不是故意要拿这封信来念给你听的,但在你的内心,也许这封信能让你唤回一些以前的记忆,无论如何这封信在你的心里一定是有份量的。”

李艳艳坐在张强的身边,轻轻地读那封信:“强,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不知你是在家还是在单位,天都黑透了,我想你一定是下班后在家陪你的娇妻,对吧?我知道你很爱你的妻子,但你也很爱我。因为我是女人,知道你一直想要个小宝宝,可你的妻子一直没能给你怀上个小宝宝。你虽然从没和我提起过这件事情,但每次当我俩单独在外边吃饭时,我都从你紧锁的双眉中看出了你对孩子的渴望,也看出了你对我的爱恋。但你又是一个善良的男人,因为你不忍心伤害你的妻子,所以你总是把你对我的感情深藏不露,尽管如此,我依然能理解你的内心痛苦……”

“艳艳!他是个病人,你却在他跟前念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都这样了,就算他真在外边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不该现在在医院里和他过不去啊。”艳艳的婆婆也不知何时站在了艳艳的背后,婆婆一脸的不高兴。

艳艳忙把信放回随身带的小包包里,她转过身对婆婆说:“妈,你以为我念这封信时心里会好受吗?我每念一个字,就像是有人在我的心头插上一根针,我都快要被扎得七窍流血了,只是血流在了肚子里,外人看不到罢了。”

婆婆说:“不好受你还念个啥啊?”

艳艳说:“我是在他还没出车祸前给他洗衣服时从他裤兜里发现这封信的。我就是因为太爱他了,才悄悄把信锁起来没有闹他的。我本想等找个合适的机会问问他的,没承想他却成了这样子了……”

婆婆更加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说:“难道你是因为爱他才这么做的啊?”

艳艳说:“妈,你想啊,他这种病,什么事让他印象最深,可能他恢复知觉的可能性越大,我是把这封信当成治病的药引子啊,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吗?”

还没等婆婆说话,忽然娘俩同时看到张强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然后,他的眼角竟有了细小的泪珠,一颗!又一颗!

“妈妈,你看,他一定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了,他有了听觉了!”

“是的!是的!老天!保佑我儿子快快好起来吧!艳艳,是妈妈错怪你了。你为我的儿子,受了多大的委屈啊!老天一定也会保佑我的好儿媳妇的!”

婆媳俩在那一瞬间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喜极而泣。这时,一个更加想不到的奇迹出现了:张强眼里的泪越流越多,竟像是冲破堤坝一样,一双泪水奔涌的眼睛竟破天荒睁开了!然后,睁开眼睛的张强深情地看一会儿妈妈,又深情地看一会儿艳艳,他想说什么呢?其实张强想说的事真的是出乎任何人的预料!原来,他一直在内心深深地爱着妻子艳艳的,但他们婚后好几年一直没有孩子。不光他想要个孩子,他看得出艳艳更想能早一天怀上个小宝宝。他曾经私下里悄悄去医院看过。诊断结果是他终生都没有生育能力了。他不忍心把这个消息告诉妻子,但他痛苦了很久后,想来想去,如果把实情说给妻子,她是不会离开他的。他太了解艳艳了。他决定做出一个有外遇的假象,那样,艳艳会伤心地离开他。艳艳只有和他分手后,才能重新组成一个新的家庭,找回真正属于她的幸福。于是他找人写了那封信,然后放在自己的裤兜里。这几天,他一直在等艳艳和他闹,但奇怪的是都好几天了,艳艳一直没问他信是谁写的。这让他有些沉不住气,因为精力不集中,才出了车祸。因为他的内心真是太爱艳艳了。其实,他好想把这一切都说给艳艳听,只是,真的不知道,到底老天会不会给张强诉说的机会呢?也许老天会给,也许张强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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