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诗檐……这真的是夏侯诗檐么?……这样的一个美丽如天仙下凡般略带轻愁的女子,真的是那个活泼好动伶俐调皮的夏侯诗檐么?”
盛月颐在心中不禁暗暗感叹:
“如果我是一个男子,怕是也会对她产生爱慕之意吧。”
沉浸在看客的美丽遐想和感慨之中,盛月颐突然猛地惊醒过来:
“为什么夏侯逸会那么出神地库望着夏侯诗檐呢?”
想到这里,盛月颐再次看了一眼夏侯逸,他一直在远远地观望着夏侯诗檐的舞剑,眼神神情,满是欣赏和爱慕之意,甚至脉脉含情之心意,就如同那春江之水,快要满江而溢出,仿佛只消瞬间工夫,便可决堤而下,将这世间的所有所有都一举淹没……
“这样满含深情的眼神,这样连一刻都不肯定离开的热切目光……这怎么会是一个哥哥该有的目光和眼神呢?”
盛月颐越想越觉得疑惑,越想越不对劲儿:
“这是怎么回事呢?……是我看错了,是我想多了,还是……还是……还是夏侯逸真的对自己的亲妹妹有什么非分之想?”
盛月颐不敢再往下想了,她宁愿是自己多想了。
在盛月颐的心目中,夏侯逸是一个完美无瑕的男人,他没有任何缺点和瑕疵,他更不是一个不懂事物道理的人,也更不是一个什么卑鄙下流无耻之徒,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妹妹有什么不该有的非分之想呢?要知道,那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有违伦理之事。
盛月颐也没什么心思和心情继续欣赏夏侯逸的俊逸侧影了,既然今日对夏侯逸没什么更多想接近的,盛月颐便也没什么必要继续去找夏侯诗檐了,今日也就这样作罢。
盛月颐就着原来进府的路,悄悄地就独自回去盛家府上了。
回府的路上,盛月颐的心里一直在画着问号。
自己自小就常常出入夏侯将军府上,夏侯逸这个做大哥的,自小就极其疼爱自己的妹妹夏侯诗檐,这是整个夏侯将军府上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夏侯逸人极其地好,从来都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是首先紧着比自己小的妹妹们,不单单是夏侯诗檐,那时候自己也常常在夏侯将军府上同他们兄妹二人一起玩耍,夏侯逸不但是对夏侯诗檐这个自己的亲妹妹好,同时也对盛月颐这个小妹妹十分好。
与夏侯诗檐一样,盛月颐也是从小到大都享受着夏侯逸的宠爱和谦让。也正是因此,盛月颐才会像现在这般迷恋夏侯逸,把他当做今生非他不嫁的钟情男子。
“可是,可是,今日所见的夏侯逸的那般眼神,那般神色,那般深深沉迷其中的满心都是喜欢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做哥哥的对于妹妹的那种喜欢……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盛月颐一路上都在自己跟自己对话,自己跟自己在心里默默掐架:
“夏侯逸毕竟是诗檐的大哥啊,他怎么可能会对诗檐有那种心思呢?……啊,我的老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到底在瞎想些什么呢?!”
夏侯逸对自己并无任何血缘亲戚关系的小妹夏侯诗檐倾情动心,却不得不暗暗地藏在心中,这世上似乎除了他夏侯逸一个人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而夏侯逸清楚的是,盛月颐已经意外地知晓了这个算不得秘密的秘密,不过她只是不能够十分确定罢了,只是也同夏侯逸对于妹妹诗檐的感情一样,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洞察,甄别,观望动静。
夏侯将军与夏侯夫人这夏侯将军府上的当家掌门夫妇二人,他们也自然以为,在这个夏侯将军府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夏侯诗檐的真正身世和身份,他们原本以为,他们将会保守这个惊天的秘密,保护夏侯诗檐周全,将其抚养长大,然后为她选择一个上好的名门望族,找一个好人家,出嫁作人妇,然后按部就班地生子,做一个贤良淑德的母亲、妻子,和媳妇儿,一辈子安安稳稳,幸福安康……可是……可是……
可是,夏侯将军和夏侯夫人夫妇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认下的这个女儿的所有真实身份和身为当年敌国已故重臣傅余文公遗腹之女的真正身世,都早早已经在夏侯诗檐被大夫诊出身中蛇毒的那个晚上,全然为自己的亲生儿子夏侯逸尽然所知。
夏侯逸将这个秘密压制在心底,默默地收起,安放好,同时掩藏安放的,还有自己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的那份渐渐产生渐渐浓烈起来的倾心和爱慕之情。
整个夏侯将军府上,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秘密,每个人又那么都自以为别人尽无所知。
可不同的是,在这个夏侯将军府上,有些人保守秘密,是为了保护别人的身家性命的周全,保证整个时局的安定祥和;而有些人,恰恰相反,所有的目的,只是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人,独自霸占自己以为一直深爱着的却实际上只是为了得到和占有的那个人。
总之,不管为了什么,不管每个人各自抱着怎么样的一个目的,这所夏侯将军府上终究是怀揣着秘密地度过了又一段相安无事、宁静平和的日子,就好比,什么都没有发生,在十八年前那个风雨交加之夜;什么秘密都没有,也没有任何人得知任何秘密。
直到继夏侯逸被韦皇赐婚迎娶纳兰将军府上的孙小姐纳兰茗香那道赐婚的圣旨之后的又一道皇命,再次驾临夏侯将军府上……
“皇上,您看,三皇子如今已然廿年有五,早也已长大成人,是该成家娶亲了。皇上,依您看呢?”
“皇后,你特地邀请众重臣宾客聚于此地,原来不只为单纯地宴请听戏之享乐之举啊……”
韦皇一听闻纳兰皇后此番言语,立即明白其话中深意。
纳兰皇后见状,忙低头颔首,歉意道来:
“皇上息怒,请皇上恕臣妾此番‘先斩后奏’,臣妾恳请皇上且听臣妾此番言语,鉴明臣妾此番言语是否有其道理在其中,再做定夺。”
“……哦?你有什么打算,但说来与朕听听……”
“皇上您看,臣妾虽为一介女流,却也明白这个道理:自古有志有识之男儿,无一不是先成家后立业,娶亲大婚,生得一男半丁,家中安定,膝下有子,可谓才算后继有人,后院安稳,如此这般,男儿才得以在外心中安稳踏实,没有后顾之忧,拼江山,守天下,江山事业才能专心看护,全身心都放在干大事上面……您说呢?皇上?”
“恩,皇后言之有理……那依皇后你的意思呢?”
其实此时韦皇早已全然领会纳兰皇后之后的意思和打算,不过是顺势问将了下去:
“皇后的意思,是……”
纳兰皇后见韦皇对她此番建议颇有兴趣,便也积极接应下去:
“皇上,臣妾的建议是,现在不如趁朝中各文武朝臣、重臣武将以及皇亲国戚家中不乏未出闺阁的上好待嫁女儿之际,在朝中各文武朝臣以及皇亲国戚之家中府上未出闺阁的待嫁女儿之中,选择无论姿色、学识、家教调养还是胆识、气质谈吐都大气优雅的姑娘,然后将这些姑娘再接回宫中,交与比较擅长并深谙宫中礼仪之道的嬷嬷进行统一受训,留作三皇子大婚对象的备选……皇上您看,如何是好?”
“嗯,可行倒是可行……只是,这件事情,倒是如何与那全朝的文武百官以及那些皇亲国戚讲出呢?……如何能让全朝文武群臣没有反感之意,又能不失我大韦皇家颜面呢?”
“皇上这您尽可放心,您只消等着做做您的皇爷爷,抱您的大皇孙儿,这件事就交与臣妾,臣妾定教皇上您满意!”
纳兰皇后的办事能力,还有其精明果干的掌管整个后宫的才能,并不是哪一个信手拈来的平常女子能够比及的。
韦皇登基以来,为皇三十余载,自早前纳纳兰皇后为后,作为整个后宫嫔妃佳丽的领头掌管之人,纳兰皇后就从来没有让韦皇失望过一次。
至于类似才不久发生的莺妃联合宫中太医假孕一事,纳兰皇后也是处理得十分得当,既让后宫尽数妃嫔得到警示教训,也没有让韦皇太过下不来台,毕竟,韦皇还是真的对那莺妃很有些宠爱之意的。
纳兰皇后多年的后宫掌管事宜,无一不是尽善尽美,凡事都拿捏得恰到好处,颇得韦皇信任和器重。
韦皇之于纳兰皇后,不仅仅是夫妻伉俪之情,甚至可以说,韦皇对于这个女人,从来没有过爱,更因为这个女人一直以来的精明算计和其娘家纳兰大将军的朝中霸主地位和态度,对其没有一丝丝的真实情义。但是,韦皇却一刻都离不开这个女人,韦皇的整个后宫掌管,都倚仗于纳兰皇后这个女人,有了这个女人,韦皇的整个守护江山的大计才一直进行得安稳妥当。
所以,对于这个女人,韦皇有深深的倚仗,却从来没有过任何信任。
也因此,纳兰琴笙这个女人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韦皇都会仔细辨别,一一仔细斟酌,思量这个女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的意图又是为何。
就如同纳兰琴笙此番劝解自己在朝上重臣皇亲之中为三皇子选定太子妃之人选,也必定有这个女人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