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外成功让余良和沙潇惊叹不已,长得帅的就是有优势。事后,他们问我和姑娘的情况。我告诉他们我跟姑娘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及姑娘面对我时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表情。沙潇一番分析之后认为我跟那姑娘之间绝对有结果。他还强调说,干这事必须趁热打铁。
我细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于是就电话约姑娘出来吃饭。因为没有在乎结果,请求时我显得很从容。没想到的是,姑娘再一次是答应了。
虽然关于经过我很茫然,那姑娘的印象存在我脑海里也是一般,但我想这相对于余良来说算是好的了,勉强自己许多事情还是可以接受的。其实许多人都在骑驴找马。
余良对此羡慕不已,说,“你真是走桃花运了。”
“瞎猫碰到死耗子吧。”我说。
“要是张萌能这样简单就好了。”余良说。
我说,“最难搞定的定是最矜持的,最矜持的定是最好的。不然,你也不会喜欢她了,对吧?”
余良虽是没有听懂,但大加赞赏我说的真好。这句看似很有逻辑的话虽是有点扯淡,但能够让人懂得坚持。莫名其妙的事情总能够产生莫名其妙的结果。
次日,我与姑娘在饭馆吃饭。期间,我与姑娘聊得甚是欢喜。饭后,收到沙潇发来的短信,他告诉我下一步得去逛街了。在沙潇的世界里,谈恋爱无非是吃饭,逛街,看电影。然而在恋爱里似乎能做的就只有这些。我曾问沙潇,谈恋爱除了吃饭,逛街,看电影以外还能不能干点别的什么?沙潇很快回答说有,就是睡觉。
我提出一起去逛街的建议,姑娘又是很高兴答应。之后,我又提出看电影的建议。姑娘同样是很高兴答应。这样的进展似乎一点儿悬念都没有,直到看完电影。之后,沙潇发来短信告诉我这个时候最适合表白了。我有点慌张,想着这样的进展实在是太快了。不过我马上想起沙潇对我说的话,干这事就得趁热打铁。这样的表白让我勉强。很小的时候我就认为,在主观问题上,勉强大多不会有好的结果。实际也确实是如此。
夜晚,我与姑娘并肩走在回学校的下路上。夜晚之中,看不见一个人,路边的灯光也显得暗淡。这样的情景倒没有让我感到害怕,我决定在这个时候跟姑娘表白。我叫姑娘停下。姑娘说,“怎么了?”
我想姑娘定是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在这方面女人总是比男人敏感。但我想,我必须开口告诉她才行。我说,“我喜欢你。”这几字在我心中憋了许久,说出来时我却释然了,就像无所谓结果。又像是正在被执行死刑的人,终于等待了枪响的那一刻,之前的紧张感全都没有了。
而结果确实是,姑娘对我执行了“死刑”。
姑娘说了句“莫名其妙”后离开。这莫名其妙让我也感到莫名其妙。顿时有一种失落感涌上我的心头。虽说我不够喜欢对方,但被拒绝促使我有了失落感。那感觉,就像自己是一个被扔在风中的垃圾。
夜晚里,我独自一人站在昏暗的灯光下好久好久。我看着自己被拉长的影子,这种感觉就像是因为找不到难过而难过一样。我的脑海里浮现许多问题,为什么姑娘会答应跟我一起出来玩?为什么姑娘会拒绝我的请求?
对于姑娘留给我的问题,我不能够找到答案。一切正如姑娘所说的那样莫名其妙。
我和姑娘的故事就此剧终。这事让沙潇深感自责。余良也感叹人生无常,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反面存在的。余良的人生观发生了巨变,他认为被拒绝其实另一种方式的接受,而被接受就是预示结尾要被拒绝。这让他重新返回到对张萌的幻想之中。当他对我讲述他的新观点时,颠覆了我的逻辑。当我问,那接受到底算是接受还是算拒绝。余良也迷乱了,回答说,不知啊,原来这世界充满了未知。
故事里总是多了姑娘或者是少了姑娘,而更平淡的是日复一日的生活。我们三人结伴而行,想要的目标也是一样,走的路却完全不一样。之后,我就当作此事没有发生一样。我认为青春的特点就在于不会去在意过去的任何事情,快乐的甚至是难过的很快就能够被忘记。很多事情就像是过日子一样,看着过了就过去了。青春还在的时候,很难让人感到害怕。
直到有一天沙潇告诉我那姑娘是学心理学的。毫无悬念的故事因此就多了戏剧性。姑娘愿意跟我一起只是因为她认为我心理有问题。故事的起源只是来源于姑娘的同情,又或许是在她看来我是最好不过的试验品。
这算是我找到的答案,关于真相大都是很难辩证的,因为没法把过去的事情再来一遍。
关于姑娘记忆瞬间在我的脑海里被删除。这之后,我跟余良的生活依然简单。而这期间,沙潇又换了好几个女朋友。沙潇的行为在我和余良看来是流氓的,而最直接的原因是我们找不到女朋友。
我和余良二人相依为命,却各自为营,各自等待,各自幻想,各自破灭。而沙潇享受在无止境的恋爱过程中。他虽是恋爱里的高手,我和余良也曾尝试着在他那里学到此技能,终究不能融汇贯通,遂放弃。
因为我们三人本性不同,虽是结伴而行却从一开始就分道扬镳了。生活里大多数是看不见光芒的,当人极力想要看到这亮光时,叫生存;当人有着一丝憧憬时,叫生活;当人无所谓拥有时,大概叫灭亡。
读心理学的姑娘拒绝我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学校里的咖啡屋里。大学里简单的日子过得有点儿久了,我都忘记我是如何放弃寻思姑娘而喜欢上咖啡屋的。在身边遇见的漂亮姑娘竟没有一个能够让我动心,这确实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可能是因为简单的日子过得久了,所以我才爱上了一个人的生活。毕竟,我是一个不愿意改变的人。
学校里有间迷你咖啡屋,就只能放下两张椅子那么大。大概是因为学校里喜欢喝咖啡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就只租用那么点儿大的地方。我开始喜欢这里是因为这里人少,很安静。我不喜欢留在寝室,也不愿呆在图书馆。寝室让人疲倦,图书馆让人沉重。在这学校里唯有咖啡屋能够富裕我精神和带给我轻松。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都会在学校咖啡屋里呆上一段时间。咖啡屋地方虽小,但足以成为我心灵的收容所。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里我总喜欢点不同样的咖啡。直到几乎喝完所有种类的咖啡以后,我才喜欢上一种叫做阿布奇诺的咖啡。这样的生活经验告诉我,只有在体验完不同生活以后人才可以知道自己所喜欢的生活。体验不同的生活和品味不同的咖啡不一样。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一辈子去完成,所以当人真正懂得的时候又似乎是最晚的时候。
阿布奇诺跟其他咖啡不一样之处在于咖啡的上面有一层厚厚的奶泡。有时,我会先喝完奶泡,有时我会先喝完咖啡。到底是喝完奶泡还是先喝完咖啡,这取决于我心情。店主人告诉我只有喝一口奶泡再喝一口咖啡的时候才会有意思。我从没有这样喝过,只因为没有这样的心情。因为这样的喝法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复杂了。我喝咖啡只是为寻找一种感觉。而更多人都是把时间都花在怎么喝上面。生活本是简单,许多人因为所谓的“品味”把它变得复杂。
很长一段时间,在咖啡屋里都只能够看见我一个人的身影。时间久了,我竟然将毫不相干的两件事结合在一起,似乎我是为那姑娘而来。不知为什么,我却很享受这样一个过程。那时候的我不喜欢去猜想别人的生活,因为我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我只想每天花一点儿时间活在自己的感觉之中。
店主人是一位年轻妈妈。因为我时常光顾她的店铺,我们之间偶有交流。
我曾问店主人咖啡屋的生意怎样?
店主人反问我,你认为怎么样?
其实我很清楚咖啡屋里的生意并不怎么好。为什么我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或许,只是无聊。又或许,这一种搭讪的方式。
我又问道,为什么生意不好还要开下去?
店主人只是说,因为生活。
我不能理解店主人所说的生活是指什么。可能是一种方式,也可能是一种无奈。
店主人的男人离她而去,独自一人扛起所有的生活。从她眼神里,我从未看见过抱怨,似乎有一种强大的精神在支撑着她的生活。我发现店主人的生活跟我的一样简单,所让我不能理解的也就是她这样简单的生活。我一直认为一个女人去承担生活里的一切是一件复杂的事情。
虽然我们活得简单,但这种简单又是不一样的。我活得简单是因为我的想法简单。店主人活得简单是因为她在不停地重复着同样的生活。这种简单似乎是一种等待,又似乎是一种顺从。
我曾问店主人,你反感这样的生活吗?
店主人反问我,为什么要反感生活?
我说,你不觉得重复的生活让人厌倦吗?
店主人告诉我,因为这就是生活。
这让我懂得生活本该简单,只是我自己把它想复杂了而已。似乎我在这里体会到了不一样的生活,我越来越喜欢这件咖啡屋。
点一杯咖啡,静享慢慢的时光,看着店主人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偶尔翻开一本书,偶尔戴上耳机听一曲放松的钢琴曲,不知不觉这已经成为了我在咖啡屋里的生活。我爱上咖啡屋只是因为我的想法简单,我只是喜欢光照在小屋里感觉一切温暖的感觉。
之后,咖啡屋里多了另外一人的身影。这人是一姑娘。姑娘总是穿着白色的运动服,偶尔也会穿着款式简单的休闲服装。见到爱粉饰的姑娘多了,简单姑娘出现在我眼里的时候又觉得奇怪了。不过,我开始认为这样穿着的姑娘更有气质。从穿着可以看来,这姑娘应该也是一个生活简单的人。
我喜欢简单。慢慢地,我喜欢上这姑娘。
又是很长时间,咖啡屋里总会出现我和姑娘的身影。因为咖啡屋里只有两个座位,我和姑娘时常坐在一起,但我们几乎不怎么说话。
有一次姑娘正要离开的时候,我突然问姑娘叫什么名字。姑娘有点儿惊讶,告诉我她叫米奇。
这名字在我看来很奇怪,似乎是卡通人物的名字,也有可能是小说里的。我卡通看得少,终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卡通里的人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告诉我这样一个名字。或许,这只是突然闪现在她脑海里的一个意识。又或许,这正是她的真名。
名字本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我倒可以不用去在意那姑娘给我的答案。重要的是,我能够打破陌生之中的隔阂。
再之后,我还是经常在咖啡屋里见到这姑娘,我们还总是坐在一起。我们也总是不说话,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本以为我可以这样天天见到这位简单的姑娘。直到有一天,学校里的咖啡屋不再开门,我们也不再见面。生活里的一切像极了生活,简单地开始,简单地结束。
听旁人说,店主人的孩子住进了医院。简单的生活偶然也会变得糟糕,糟糕的生活不得不让店主人放弃简单的生活,这家安静的咖啡屋也就不得不再经营下去。店主人的遭遇让我更懂生活,最简单的其实才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