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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爱与痛的边缘(1)

许蕾醒来的时候已是在医院的病床上,许蕾以为自己可以看到江涛,但她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她只看到了琳琳。

只有琳琳还陪在她身边,琳琳的眼睛又红又肿想必昨晚一定没睡。

“琳琳,对不起。”许蕾伸出苍白的手轻轻地摸着琳琳憔悴的脸。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或许我早就应该告诉你真相,只是……”

“只是怕我伤心是吗?怕我无法接受是吗?如果你早知道结局是这样,你一定不会对我有所隐瞒是吗?”许蕾躺在病床上虚弱地说着。

别看琳琳平时一副什么都无所谓,大大咧咧的样子,其实很多时候她心很细的。她也跟许蕾一样的敏感一样的脆弱,只不过她站在了许蕾前面,为许蕾挡去了风雨,只是那些风雨将她衬托得比许蕾坚强。

琳琳边擦着眼泪边点着头,许蕾很少看到琳琳哭,在许蕾的印象中琳琳总是带着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

“傻瓜,你又不是先知,有什么好难过的,你看我都不难过了。”许蕾用力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琳琳却抱着许蕾哭得更伤心:“许蕾,你不要这个样子,你这样我会更难受,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知道你难受,你哭啊!哭出来吧!”

“是啊,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我骗得了谁呢?恐怕唯一能骗的就是自己。”

下午,许蕾和琳琳一起办了出院手续,这家医院许蕾来的次数太多了,许蕾再也不想要进来了。

回到家的时候许富正在帮她熬汤,看着他苍老的背影许蕾心隐隐地痛,他也不过五十岁的年纪,可看起来更像个六七十岁的小老头。

年轻的时候许蕾的妈妈给他压力,让他费心劳累。老了,许蕾让他操心,吃不下睡不着。一生到头来他都在为她们母女忙碌,却连个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没有。

“许蕾,你没事吧!”一个急促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苏蕊满头大汗地走了过来,“许蕾,你大爷的没事跳什么海,嫌命长吗?”苏蕊一进来就愤愤地说着。

许蕾苦笑着,她哪有要跳海自杀,她只是想跳进去洗干净自己的身体,可偏偏她晕倒在海里,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在自杀,她真是有口难辩呀!

许蕾知道她说出来没有人会相信她,算了,就让他们继续误会她是自杀吧!

这些天大家都阴沉着脸,偶尔挤出一个笑容都是那么的僵硬,可是至今江涛都没有出现过,这让许蕾很失望。

他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陪着她。他说过,无论许蕾做过什么都会原谅她。可是从那天晚上到现在他却没有出现过一次。

许蕾没有问,她也不敢问,她怕他们告诉她江涛走了,一个人离开了这里,走得远远的。走到了一个让许蕾再也找不到他的地方,一个没有许蕾的世界。

许蕾把琳琳叫到了房间:“你帮我打个电话给苍鹰,就说我不恨他,一切都跟从前一样。”许蕾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他们肯定认为她特虚伪,怎么会不恨他呢?他们知道许蕾一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们知道许蕾一定对他恨之入骨,他们知道许蕾一定有要杀了他的冲动。是的,如果是那个时候告诉她,许蕾一定会那么做。

所以他们是对的。

现在许蕾不恨他,经历了这么多,许蕾已经不愿意再去恨一个人,太累了!

琳琳把头埋得很低,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悲伤,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许蕾隐隐地感觉到有事情发生,是江涛还是苍鹰?

他们两个许蕾至今也没有见到。“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许蕾紧紧地抓着琳琳的手肘。

“苍鹰死了。”琳琳的声音很低沉,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许蕾的心咯噔地响了一声。

“苍鹰死了?为什么?因为我知道了真相?因为他知道我很难过?因为他知道我会恨他一辈子?那么为什么不早点死?在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后就该去死呀。为什么事隔多年后才想起来要去死?我恨他!我已经可怜得什么都没有了,唯一还剩下的就是身边那几个朋友。可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死?琳琳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去告诉他,我真的不恨他了。”

“许蕾,你冷静点,他已经死了,就在那天晚上。”

沉默,许久的沉默。

“那天晚上,你离开后……他朝一辆疾驰而过的大卡车冲了过去……他被送到医院,因为抢救无效……苍鹰说,这些年他一直生活在自责和愧疚中,他被折磨得不行,如今……如今终于可以得到解脱了。他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那个时候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事后他很多次想找你告诉你真相,但他始终没那个勇气。江涛前几天一直在忙苍鹰的丧事,所以才没来看你,他也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见你。他说他需要冷静冷静,很多事情他要重新整理,重新做出决定。”

沉默,又是许久的沉默。

许蕾深吸了口气说:“你帮我转告江涛,我会给他半个月的时间考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我就会带爸爸离开这里。我要开始新的生活。我爸他操劳了一辈子什么都没有,我不能再让他操心费神、难过伤心了。”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着,江涛一直没有出现,只有俊杰每天都陪在许蕾身边。

还有两天就到了十五天的期限,许蕾一直期盼着江涛的出现,可是没有,他从来都不曾出现过。

许蕾想在临走时最后去看一眼苍鹰,她从琳琳那里问到了地址。她来到苍鹰的坟前,一切都那么从容安定。

今天过后不问明天,一切都由它去吧!

回到家许蕾收到一个包裹,是美丽寄给她的,自从上次那件事情发生以后许蕾再也没有见过她,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给她寄个包裹。

里面有一幅画和一封信。

许蕾:

其实我一直都很恨你,因为你肖强不要我了。当我知道你是杜振海的私生女时我就故意接近你,我要利用你来保护我,因为我知道他和老金的太多秘密,我知道姓杜的迟早有一天会把我做掉,只是我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他设计陷害我,我被警察抓进牢里去,不过他没想到我会让你去求他。我知道他无法拒绝你的请求,这是他欠她的。

其实他走错了一步路,就是不该对你心软。

当初他让我约你去见面,他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只是想刺激你,让你恨他,让你想报复他,然后才会为此倔强地生活下去。他知道唯有这样才能让你好起来。

那一刻我真的很佩服他,佩服他可以把一个人看得那么透彻。或许是因为父女的关系吧!虽然没有在一起生活,但依旧能看穿彼此。

因为你的插手,就这样我顺利地出来了,有关那些私生女的事情全都是我抖出去的。我故意接近你们,降低你们对我的戒心,这么做既可以让杜振海身败名裂又可以让你在肖强面前抬不起头做人,那么肖强就会回到我身边。

只是许蕾我太低估你们了,你虽然单纯得没头脑,可看似大大咧咧的琳琳却没那么好对付,她总是很小心地保护着你,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许蕾,很羡慕也很嫉妒你,有那么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

很快我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她找到了我,把我带到你家里。我以为我完了,可你却什么都没说就让我走。

我回到了最初和肖强一起生活的房子,在画室里找到了一副肖强留下来的画。画上画着一个简单的房子,房子旁边坐着两个人看日出的人,只是那两个人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但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画着的一个男人和一女人。

毫无疑问那个男人是肖强,我轻轻地摸着画上的人,我在想那女的是你还是我?突然我发现了画上写着几个小字:那个美丽还是我的美丽吗?

她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脸,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在我面前越来越模糊,模糊得我都快不认识她了。

原来画上的人是我,肖强一直爱的人是我,我抱着那幅画不停地哭着,画框里掉出一张纸。是肖强写给我的信。

美丽,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我心中的想法和感受,你的那些行为真的让我很心痛很失望。结婚的时候我说,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东西隐瞒我,我希望你对我坦白。可是那次你没有告诉我,其实认识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金池的情人了。我看着你一点一点地为我改变,我很欣慰,因为我征服了一个女人,一个贪婪爱钱的女人。因为我,这个女人不再贪婪;因为我,这个女人放弃了伸手可得的钱,跟我一起流浪。因为她爱我!

你下定了决心离开了金池和我走进了结婚礼堂,我说美丽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东西隐瞒我。可是你却始终不曾开口跟我讲过,我以为你想要忘记那些不美好的过去,我不忍你伤心所以没有去触碰你那愈合的伤口。

我想我错了,或许你从来都不曾把它看做是伤口。

可我依旧深深地爱着你。

我们离婚,你怀疑我在外面有了女人,其实许蕾真的很无辜,我只不过是为了寻找更多的灵感经常没回家而已。你总说画家是需要天分的,总劝我放弃画画找份合适的工作。在一起那么多年,你却从来不曾真正地了解我,你根本没有想到我真正的需要是什么。

我知道,我疯狂的举动让你很失望也很难过,我以为你会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熬过这些辛苦的日子。

可你却第二次欺骗了我,你竟然对我撒了个那么大的谎。你居然背着我和姓金的签下生孩子的契约。当你说要外出时,我故意带着你去医院检查,你无法拒绝。当医生说你有孩子的时候,你却惊喜地告诉我孩子是我的。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的像是下了地狱一般。我那么爱你,却换不回你的一次诚恳的回答。我觉得你不去做演员真的太可惜了。

我参加国际画展的时候作品获得了一等奖,我现在去了法国,抽屉里有一张去法国的机票。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机会发现它,但我还是准备了这张机票,我希望你飞过来的时候不再有秘密、不再欺骗,能够坦诚相对。

或许你永远也不会发现这张机票,因为你根本就不曾真的爱过我,在意过我。

对许蕾我有心动过,我不否认我曾经是那么那么想要拥有她,因为她了解我,我是多么需要这样一个朋友。可我后来发现,那只是压抑后的一种发泄和饥渴,因为在我心中最爱的仍是你!

原来我错怪了你,许蕾!对不起!

那天我看到你们搂肩在大街上行走,我就决心要报复你,原来我错了。

如今我已在去法国的飞机上,许蕾,对不起,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还有一个秘密,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你,可经过了反复的思考,我觉得我应该要告诉你。

或许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对你的一点补偿吧!或许会痛彻心扉;或许会千疮百孔;或许生不如死,但我一定要告诉你。

欧阳俊杰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俊杰的母亲和杜振海结婚没多久就离婚了,因为她觉得杜振海根本不爱她,和她结婚只不过是为了完成使命,她就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她绝不让他们得逞,她和杜振海离婚后立刻和一个相好的男人结了婚。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那个和她结婚的男人。

其实杜振海一直都爱着你妈妈,他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也是因为你和你妈妈长得太像了,他才会想要得到你。可他没想到你会是他的女儿。

这件事情是我和金池一起调查杜振海的时候在医院发现的,医生说当时俊杰的母亲找人做了手脚,使得俊杰晚了一个月出生。

看着美丽的信,许蕾很难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似乎这些只有在电视里面那些争权夺宠的后宫中才会发生的事情,现在却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了她身边。

俊杰是她弟弟?俊杰真的是她弟弟?突然很欣慰很冲动,许蕾真想现在就抱着他告诉他,她是他姐姐。可是她该怎么开口,许蕾为有这么一个弟弟而骄傲。可俊杰呢?他情何以堪?

许蕾想过一百种向他说明真相的地方、时间、环境、甚至开场白。却没有一种适合的,俊杰依旧每天的出现在许蕾生活里。

最终许蕾还是决定残忍地将这个事实告诉他,他们都不能再这样深陷不拔了,时间越久,痛得越久,还不如让一切都草草地结束,哪怕留下几道深深的伤痕,许蕾想这些伤痕都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被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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