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和高月翔的约会
唐宇和小诺继续做着猫和老鼠的游戏。
刚刚开始的时候，唐宇躲避的理由就是无休止的应酬。他的应酬是越来越多，一定要应酬的他肯定去，可去可不去的他也争着抢着要去。
“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吗？”小诺依旧会在下班前给他发条短信。
“不回！”唐宇两个字就交代了。
“今天又有应酬？”小诺小心翼翼地问。
“嗯！”字更少了。
“和谁？客户吗？”小诺又问。
唐宇不再回答了。
“你不回来吃饭，连和谁去吃饭也不能跟我说吗？”小诺的语气中有了乞求。
短信依旧石沉大海。
“怎么可以这样呢？”小诺又气又急，又把电话打过去。
没人接。她继续打。好不容易接了，却从里面传出唐宇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快说！”
“你今天和谁去吃饭？”小诺轻声问。
“跟朋友！”唐宇没好气地说。
“跟哪个朋友？”小诺希望有自己认识的，这样就可以让唐宇带她去了。
“跟你说了跟朋友去吃饭，你还非问我跟谁，朋友多了去了，我不可能把每个人的名字都跟你说一遍吧。再说了，说好了要去的，说不定临时有变化不能去了，不能去的说不定最后又去了，我怎么跟你说？”唐宇一番抢白，让小诺噤了声。
“好了，我要走了！”唐宇挂断了电话。
她拿着电话发了好久的呆。回到家里，看到空荡荡的家，她连饭都不想做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她又发短信。
唐宇没有回短信。但心里却在暗自乐着，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处在了上风，有了压倒性的胜利。
“告诉我一下好吗？你到底几点回来？”小诺发短信的时候，都快哭了。
唐宇在那得意了好一会儿，才回：“什么时候回来说不上，谁知道吃完饭还有没有其他活动？你先睡吧，别等我。”
这条短信一发，唐宇便把手机放在了包里，他决定不管小诺再发什么短信，他都不看，也不回了。
唐宇有时候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这种反应，他好像在故意激怒小诺，想要看到小诺紧张，小诺一紧张，他就有种被重视感。
他也渐渐能明白为什么小诺以前那么爱“作”了，原来，折磨对方会这么刺激，让对方着急、紧张，是这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唐宇是深夜十二点四十才回来的。他并没有喝多少酒，只是几个人吃了饭后又去了夜总会。
打开门，刚开灯，便见小诺从沙发上一蹦而起。
“老公回来啦！”她揉揉眼睛问。
“你在干什么？不睡觉干什么？”唐宇看着眼睛有些发肿的小诺，又是一阵烦躁。
“我在等你！你没回来我睡不着。”小诺那怯怯的眼神，让唐宇有了一丝歉疚。
“你快去睡吧！”他把头转向一边，不想再看那双眼睛。
“那你呢？我给你放水吧，你洗个热水澡！”小诺讨好地说。
“不用，我自己来。我现在还不想睡觉，我上会儿网去。”小诺的讨好语气让唐宇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被堵住了，特别难受。
唐宇在书房打开了电脑，但余光却一直往客厅扫着。他看到小诺在客厅有些不知所措，探头探脑地朝书房望着。
“唉！”唐宇突然觉得小诺有些可怜。“谁让你这么爱‘作’？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他喃喃地说。
小诺看到唐宇一直盯着电脑，心里一阵酸涩：“看来我不睡，他也是不会睡的。”
他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过了，即使睡在床上，唐宇也不再去拥抱她，亲吻她，更是很少做爱。
他是男人，怎么能忍得住？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或者去找小姐了？小诺不敢让自己再想。她甚至开始怀念唐宇和她的争吵，争吵虽然有伤感情，但也是一种交流，一种沟通。
我一定要改掉她黏人、多疑的毛病，唐宇想。他觉得自己的冷漠可以让小诺改变。
慢慢地，小诺比较少地发短信给他了。
对小诺来说，既然发过去的短信没有回音，那还不如不发。她开始刻意把手机“忘”在其他地方，用这种方法来抑制住自己给唐宇发短信的冲动。
唐宇更自由了，在出去应酬时，他也只是发“今晚和朋友出去吃饭”这一条短信。一条短信，就可以让他肆意地玩上一晚上。
有一天，刚刚下班的小诺又收到了唐宇的短信：“有约，不回去吃饭！”
小诺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有约，有什么约，是男的还是女的？”她把这条短信写好又删，删了又写，折腾了无数遍。
最终，她把手机一关，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
“我们这么过着，是不是离离婚不远了？”小诺一阵心悸。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一座大厦旁。
“小诺！”有人叫她，她一看是高月翔。
“哦，翔哥！”小诺咧开嘴笑了笑。
“怎么啦？失魂落魄的？”高月翔关心地问。
“翔哥，我……”小诺一下子哽咽了。
“有什么事就和翔哥说，翔哥给你做主。”高月翔看到小诺的样子，心生怜爱之情。他伸出手，想去抚摸小诺的头，但举到一半，手停了下来。对于小诺，他还是尊重的。
“没用的！”小诺吸着鼻子说。
“你怎么知道没用？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高月翔笑着说。
“对呀，你是心理医生，你一定知道原因的。”小诺高兴起来，眼泪还在眼眶里含着呢，转眼便被逼了进去。
“去哪儿？去咖啡厅还是办公室？”高月翔看到小诺的表情，心想：真像个孩子。
“你办公室在哪？”小诺问。
“就这楼上。”高月翔朝大厦指指，“十二楼。”
“哦。你说去办公室好吗？”小诺征求高月翔的意见。
“嗯，这样吧，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大厦有时间限制。说不定你要哭诉很长时间呢？哈哈……”高月翔爽朗的笑声让小诺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去哪儿？去咖啡厅？我请你吧！”小诺说。
高月翔笑笑没说话。
小诺一下子又脸红了：“对了，你们一小时收多少钱？我……我怕带的钱不够。”
“哈哈……”高月翔又笑了，“这样吧，不收你的钱，改天你请我吃饭好了。”
“那……那不好吧！我听说你们收费很贵的。”小诺更不好意思了。
“我可是把你当成亲妹妹的，哥哥听妹妹发牢骚，难道也要钱吗？”高月翔笑着说。他说的时候，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小诺觉得是那么地温暖，那么地迷人。
怪不得媚心这么喜欢他呢！小诺想。
“想什么呢？走吧！”高月翔用手轻轻在小诺的背上拂了一下，小诺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去哪？”她低着头问。
“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会不会嫌远？”高月翔问。
“不怕！远才好呢！”小诺不想每晚都一个人待在冷冰冰的房间里。
“那上车！”高月翔潇洒地打开了车门。
上了车，他放了一首《加州旅馆》的乐曲。
“你也喜欢听《加州旅馆》？”小诺惊喜地问。
“是呀！你也喜欢？”高月翔偏头看小诺一眼。小诺点了点头，高月翔把声音开大了。
小诺静静地听着音乐，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了笑容。
高月翔看了看她，轻轻吁了口气。
“到了！”忽然，小诺听到高月翔说。
小诺一睁眼：“怎么这么快？”她把头探出车外，展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度假山庄。
“快吗？我可是开了快一个钟头呢！哈哈……”高月翔又是一阵大笑。
“翠鸣度假山庄！”小诺轻轻地念着名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刺激。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不是自己老公的男人外出，而且是这种地方。
高月翔走在前面，小诺跟在后面。显然高月翔是常来的，山庄里的服务员见到他都在和他打招呼：“高先生，欢迎！”
高月翔朝那些服务人员微微点了点头。
“高先生来了？还在那个房间？”一位穿着职业裙装的女人跑了过来。
“张经理好，还是那房子吧！”高月翔微微笑着。
张经理带他们穿过了一个走廊，走到了一个有树、有池子的院子，随即又进了一间屋子。
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却优雅又精致：一个小茶几的两边，放着两张淡绿色的小沙发；离茶几不远处，还有一张乳白色的小桌子，桌子旁边放着四把椅子；房屋角落还有一个高高的柜子，柜子上放着熏香，随着袅袅烟雾，整个房间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这房间太舒服了！”小诺忍不住叫道。
“当然了，这可是高先生亲自布置的，人一进来呀，就会觉得舒坦而放松。”
那位张经理带着崇拜的眼神，看了看高月翔，对小诺说。
“就是！”小诺深深地吸了口气，真正是神清气爽。
“张经理，给我们准备几样小菜！清淡一点的。”高月翔对张经理说。
“好的！”张经理轻轻退了出去。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怎么这房间是你布置的？你经常来这里吗？为什么？”小诺像个好奇宝宝，几个问题一起问出来。
“呵呵……”高月翔笑了，“先坐下，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你！”
“嗯！”小诺乖乖地坐在了那淡绿色的沙发上。
“第一个问题：这是我一个同学开的山庄，所以我就来了；第二个问题，答案同第一个问题；第三个问题：经常来。第四个问题：因为这里很舒服。小诺，对我的回答满意吗？”高月翔又展现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满意！”小诺垂下了头，轻轻地笑了。这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她觉得从结婚以来，好像很久没这么笑了。
32.可有可无的小诺
吃完饭，在那间舒适的房间里，小诺面对高月翔，讲了她和唐宇之间的故事。
“我不知道我们怎么啦，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很无助，是真正的手足无措。”小诺最后说，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她讲的时候，高月翔一直在认真地听着。虽然没说话，但那眼神却一直在鼓励小诺讲下去，讲下去。
“擦一下眼泪。”高月翔递给她几张纸巾。
“对不起，讲这些烦心事给你。”小诺抽抽鼻子，轻轻说。
“小诺！”高月翔皱起了眉，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嗯？”小诺抬起头看着高月翔。
“如果我告诉你怎么做，你能做到吗？”高月翔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是让我和老公缓和关系的吗？如果是对我们感情有利的事情，我一定能做到！”小诺保证说。
“好的。那我告诉你！”高月翔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一支笔，在上面画着，“第一，你不要主动给他发短信和打电话，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第二，他要是打电话给你，你也要装出漠然。”
“那，那会不会我们之间就完了？不行，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小诺不停地摇头。她觉得唐宇已经够冷漠了，如果自己也表现出冷漠的话，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完蛋了。
高月翔沉思了片刻。
“你对你们的感情这么没有把握？”高月翔收起了笔。
小诺没有说话，停了一会儿后才小声说：“我现在也不知道了。”
“你非常可爱，你知道吗？”高月翔说的时候，眼神中满是怜爱，这个有些怯怯的、对婚姻缺乏安全感的女人让他很是心疼。
“我被他打击得完全没有自信了，我觉得自己好讨厌，我都开始讨厌自己了。”小诺咧咧嘴，又想哭了。
“你长得非常漂亮，性格又温柔，人又善良。你那么爱他，他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高月翔决定刺激小诺，然后让小诺置之死地而后生，从而让她恢复自信，把注意力从唐宇的身上分散开来。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他不愿意面对我，不想和我说话，他……”小诺的眼泪再次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流进了脖子。
“你放弃他行吗？”高月翔说。
“什么？”小诺惊得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说要帮助我们缓和关系吗？”
“如果他这么对你，你还有坚持的必要吗？”高月翔慢悠悠地说。
小诺的眼中有了失望，她垂下了眼睛：“你也觉得我们完了？没救了？”
“唉！”高月翔叹了口气。
“你今天和我到这里，离你们之间的最后联系大概有多长时间？”高月翔问。
小诺想了想说：“晚上下班的时候，大概是五点四十，我给他发了短信。
现在是八点五十，那就是说有三个多钟头了。”
“那么你知道他回家了吗？”高月翔又问。
小诺摇摇头：“应该没有。”
唐宇很少在十一点前回家。
“如果他回家了，看到你不在，他会找你吗？”高月翔又问。
小诺想了想：“不知道，应该会吧！”
“那我们今天做个试验，好不好？看他回家看你不在会不会找你，好吗？”
高月翔说。
“你的意思是今天晚上我不回家？”小诺犹豫了，她从没在外面过过夜。
即使在小姨家，一到晚上，她也一定要回去的。
高月翔一直观察着小诺的反应。
“难道你不想知道他爱不爱你吗？”高月翔又问。
小诺沉思了好久。“那好吧！不过……不过……”她看着高月翔，“他会不会怀疑我在外面……”她的脸红了。
“一直都是你在紧张他，你没想过让他紧张一下你？”高月翔继续说。
“那……那我给他发个短信，就说我不回去了。”小诺又说。
高月翔看着她，没有说话。小诺把手机拿出来，想了想又放下：“那他就是重视我，也不会紧张了对吧？”
高月翔还是没说话，他就那么一直看着小诺，看着小诺情绪的变化，看着她开始东张西望，坐立不安。
“我们到外面去转转吧，风景非常好！”高月翔站起来，对小诺说。
“啊？我们真的不回去了？那……那你妻子不会找你吗？”小诺找着各种借口，她想回家，她怕唐宇回家看不到她担心。
“我和她说过了，我今天不回去。”高月翔慢吞吞地说。
“那……那我给他说一下吧！”小诺又拿出了手机。
“把手机给我！”高月翔恢复了严肃，伸手要小诺的手机。
小诺拿着手机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相信我吗？”高月翔又问。
小诺抬起头看了一眼高月翔，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拿手机的手却背在了后面。
“那就把手机给我。如果他找你，说明还在意你，那时候我再告诉你怎么办，好不好？”高月翔又把手伸了过去。
“你的意思是如果他找我，我们的关系还有救，婚姻还有救对吗？”小诺小声说。
“对！”高月翔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给你！”小诺高兴地把手机递给高月翔，因为她觉得唐宇一定会找她的。
高月翔带着小诺在山庄的周围散着步，夜已经很黑了，山庄里能听到的就是潺潺的流水声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从外面散步回来，高月翔和小诺坐在房间里看电视。
“现在几点了？”小诺不停地问着高月翔时间。
“差十分钟十一点。”高月翔说。
“我的手机信号没问题吧？”小诺又问。
“手机就在桌子上，你看是不是有问题？”高月翔瞟了一眼她，没有说话，继续盯着电视看。
十一点十分，小诺的手机还是没响。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
“如果他打来电话，我该怎么说？”小诺紧张得手脚都出汗了。
“等他打来时再说吧！”高月翔淡淡地回答。
“你这什么意思，你觉得他不会打电话过来吗？我们虽然有矛盾，但感情还是很好的，他绝对不会不找我的，绝对不会。”小诺开始喋喋不休。
十一点半了，小诺的手机还是没响。
“他可能还没回家，说不定去夜总会唱歌了呢，他们经常会唱到很晚的。”
小诺又说。
十二点，十二点半，凌晨一点，小诺的手机一直没响。
小诺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凌晨两点的时候，她哇地一声哭了。
“快送我回去！他肯定出事了，肯定是的！”小诺扯着高月翔的胳膊，让他送她回去。
“你要不要打电话看他回去没有？”高月翔问。
“不，不要，我要回去，现在就回去！快送我，好不好？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现在就是要回去，我的心里很慌，肯定是出事了，肯定是的。”小诺在房间里开始转来转去地叫着。
高月翔摇了摇头。
“你是不敢打电话吧！”高月翔猛地说。
“什么？”小诺愣住了。
“你不敢打，因为你知道他肯定回去了。你不愿意相信他会不找你，如果你真担心他出事，肯定首先想到的就是打电话。对不对？”高月翔的声音不大，但却字字清晰。
小诺呆了几分钟。
“你说得对，我不敢打电话，所以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看看，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个小女人，就是个黏人的小女人，我没有你妻子那么强大的内心，也没有媚心的自信，我……”小诺朝着高月翔叫嚣着。
“走吧！”高月翔拉住她的手，大踏步往外面走。高月翔的个子很高，步子迈得也大，小诺只有跟在后面小跑才能赶上。
在漆黑的夜里，车在缓缓前行，两个人都没说话。小诺把脸转向窗口，看着黑洞洞的夜。
差不多用了一个半小时，高月翔的车停在了小诺他们家的楼下。
“上去吧！”高月翔说。
小诺一句话不吭，跳下车，登登登地上了楼。
高月翔关掉车灯，坐在车里看着楼上。
五分钟后，他看到二十层的一扇窗户里透出了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