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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圣上寿诞

商序之月。

雍禾王朝的帝都洛泱,地处中原,不似江南婉约玲珑,倒也没有西北之地的豪放大气,中规中矩,自在繁华。所处之地四季分明,春花秋月夏雨冬雪皆是一样不少。因而到了商序之月,草木皆被秋霜浸染,显出凋零之色来。放眼望去,满城的秋黄之色,也算别有一番风景。

不过,位于整座洛泱城最高地势的雍禾皇宫,有些景致似乎违反常理。因着是天子所在之地,自然是想看什么景致都是有的,因此皇宫的某些池子里还养着白莲,更有甚者,皇上寝宫院落里,大朵的牡丹还自在绽放着。

眼看当今圣上的寿诞之日将近,因着是甲子寿辰,尤显得比以往的寿诞更为重要。因此太子禾枫行为讨皇上欢心,特意请来了普天之下数一数二的园艺工匠们,花着心思费着力气,在皇上寝宫院落里,摘种满盛放的牡丹花。要不是这空气之中的凉意提醒,定然叫人以为来错了地界,恍如坠入梦魂之中。

除了这满院子来之不易的杜丹朝圣,太子禾枫行还特意差人自西域运来圣上最喜爱的千年雪莲,精心养在水晶的罩子里,叫那些个园艺工匠们日日小心仔细着,保持着原有的温度和环境,以达到最好的绽放效果,静等寿诞当天前来朝贺。

当今圣上禾满祁因年纪日长,双鬓浸染岁月的风华,渐不及年轻时孔武有力经得起折腾。因而近年来狩猎场上多半都是两个儿子意气风发,互相较量,其余臣子也乐得为两位皇子当当衬托,助助兴致。

今年由于大皇子未曾参加秋闱狩猎,特意留在皇宫为皇上准备寿诞的庆祝事宜,只余一个次皇子陪同着皇上一道,却使得整个秋闱猎场不似往年那般热闹。因此打算狩猎个三日,一众人等簇拥着当今圣上,就朝皇宫回转。

狩猎之地本也就在皇城洛泱郊外的阳山之上。站于阳山顶峰,极目四望,整个洛泱尽收眼底。当今圣上禾满祁最爱之事,便是于阳山之上极目四望,仿佛看得见自己亲手所见这皇朝基业,宛若夜空中的星子一般,运转的井然有序,存千年而不倒。

年轻时立于阳山上俯瞰,只觉自己是仿佛能掌控天地的一位王者至尊,风发意气挥斥方遒,从未惧怕过世间任何一物。如今昔日的青丝已然浸染霜雪,往昔岁月皆成回忆,所见所思也愈发较从前不同起来。

这一次秋闱狩猎,当今圣上禾满祁再次立于阳山之巅,举目四望,往昔指点江山的岁月虽然近在眼前,却终究宛如离弦之箭,一去不曾复返。内心恍然一阵凄惶,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是最后一次立于阳山之巅俯瞰自己的江山,心中已然明白,是时候该从这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上退下来了。

思想至此,特意叫来自己的次皇子禾枫野,见其一身猎装,愈发显得整个人丰神俊朗,英气逼人。当今圣上禾满祁看着自己最为宠爱的次皇子禾枫野,不由心中又是一阵感慨。这个儿子倒是与自己年轻十分相似的紧,却比之自己当年的那副不羁之性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知子莫若父,禾满祁虽对次皇子禾枫野宠爱有加,但是内心之中却并不希望其继承皇位。自己半生戎马半生操持,处在皇位之上多少高处不胜寒之感,自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的。

作为一个父亲,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自己两个儿子不同的个性,大皇子禾枫行虽较自己年轻时个性不同,比之次皇子禾枫野也更显得中规中矩一些,但是其内心所思所想,倒是更适合作为一位帝王。而次皇子禾枫野,虽然比之其皇兄拥有更符合王者的霸气和高贵,却并不适合成为一位帝王劳心劳力。

当然,作为一位父亲,自然是不喜看见他们兄弟二人为了皇位而争权夺势,而是满心希望二人能同心同德,其力断金,希望瑾王禾枫野能全力辅助将来会继承王位的皇兄禾枫行。

因此看着自己的次皇子,当今圣上禾满祁一脸慈爱,缓缓开口道:“皇儿,朕有话要问你。”

瑾王禾枫野面对着自己的父皇,神色恭敬言辞谦卑,见其问话立即开口答道:“父皇请讲。”

禾满祁爱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随即指着远处说道:“你看我们禾家的天下,苍生百姓一片向荣生机。但是皇儿,朕虽此刻是雍禾王朝的皇帝,却不能永生永世居于此高位,我们禾家江山若想千秋万代,靠朕一己之力是万万不能做到的。”

禾枫野听闻此话,即刻明白了自己父亲话中的深意,遂向之深施一礼,同时嘴上说道:“请父皇放心,儿臣与皇兄二人,定当为我禾家江山鞠躬尽瘁,以保我雍禾王朝万世延续。”

当今圣上禾满祁闻言,满意的微微颔首,随即又说道:“皇儿啊,朕若有朝一日撒手西去,整座天下的重担,便要系于你兄弟二人肩上了。朕只希望你们兄弟二人能同心同德,必将有断金之力,我雍禾王朝便可顺利渡过任意难关。”

禾枫野即刻明了其父皇的良苦用心,想必也是对朝野之间的传言早有耳闻,且历朝历代兄弟之间为争权夺势斗个你死我活者,也决不占少数。加之前不久又被父皇撞见,其皇兄禾枫行于御书苑之内对自己加以刁难,因此变成了一桩心头上记挂万分之事。却也辛苦其虽年事已高,却仍不得安心放下肩头压了半生的重担。

思想至此,禾枫野直觉得心中一阵愧疚之意,如此讲来,自己却并不算得上什么孝子贤孙,实在有愧为人子嗣。因此连忙向着自己的父皇撩袍伏地,施以叩首之大礼,遂开口说道:“请父皇放心,父皇千秋万岁,寿若南山。儿臣与皇兄定当和睦团结,儿臣定然全力辅助皇兄,不敢起分毫争权夺势之意,不敢做出任何为了一己之私,而加害于皇兄之事。”

当今圣上禾满祁听完此话,这才眉头稍展,面容之上也有笑意。转头看了一眼处于脚下的大好河山,仿佛已经看见禾家江山百世延续,王朝基业万代千秋。不由一时里心情大好,遂对着自己的次皇子禾枫野说道:“皇儿啊,趁此秋高气爽云淡风轻之意,你我父子二人既然来至秋闱猎场,岂有不尽兴之理?不如我们父子来比试比试骑马射箭,皇儿意下如何啊?”

禾枫野抬头看见自己父皇满面的笑意,听出其言语之间的愉悦之情,也不由随之心情大好,遂立刻应允道:“儿臣就依父皇所言。”

秋闱猎场之上,鬓染霜华的当今圣上禾满祁,身骑一匹枣红色骏马,一身猎装意气风发,手持弯弓催马扬鞭,先头奔着猎场深处而去。在其身后,同样一身猎装的瑾王禾枫野,身下一匹棕色骏马,也持一柄圆月弯弓,英姿勃发紧随在皇上身后。周围的群臣皆立于其后,一阵阵欢呼助兴之声此起彼伏,更有亲卫兵在其后擂鼓助兴。

一时间,整座秋闱猎场好似活起来一般,好不热闹。

……

秋闱狩猎结束之时,当今圣上禾满祁并着次皇子瑾王禾枫野,在一众群臣簇拥之下,由众亲兵保护,朝皇宫之中回转。早有太子禾枫行带领众人在宫门口摆驾迎接。

明日既是皇上寿诞之日。

于傍晚十分在耀阳宫设宴款待群臣。今日的耀阳宫较常日大有不同,先不论殿外满院子反季节而开的朝圣牡丹,已令所见之人均赞叹不已。数百名盛装打扮面容姣好的婢女,神态恭谦,于各处招待众臣。大殿之内,更是四处张灯结彩,悬金丝挂软帐,极佳的水晶大灯盏坠于大殿正中,照的整座宫殿灯火通明。

一进门,之间一条丈宽的金丝攒莲纹红绒毯铺地,足踏上去,细软无声十分舒适。绒毯两边,摆满上好的梨木桌案。桌案之上,清一色美酒佳肴,盛装在金盏银器之中。正前方台阶之上,置一张精雕梨木长桌,上置水晶盘盏摆满佳肴美酒,桌案之后的墙壁之上,置一副丈长青山万寿图。

众臣在盛装婢女的引领下,于位坐好。待群臣就座完毕,当今圣上在两位皇子并着皇子妃的陪伴下,于殿后缓步而来。

今日的皇上禾满祁特意盛装出席,金丝攒龙纹的衣衫加身,发束团龙金冠,腰上用着黄金镂空龙纹带束衣,较常日里更显出一幅贵族之气,虽被霜华染鬓,眉宇之间却英气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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