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肿的脸将一对小眼睛挤得快要变成一条线了。水儿买回的止痒膏是黑色的,一条一条涂在脸上,像无数的小黑虫在蠕动。一双大嘴唇子却总是对着冷月柔的方向时不时地嘟着。
她终于按捺不住地问道:“太宗小哥,你这娘子长相一般,你怎么不去找个如花似玉的?”
冷月柔的嘴角抽了抽,难道刘二嫂子说的如花似玉是指自己?当然,她没问只是随便应付地说道:“我和娘子青梅竹马。”
刘二嫂挪了挪屁股,差点将水儿挤下去,还用手托着下巴卖起了萌。
“太宗,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有眼光呢,都说我赛西施,可我觉着我也就只能与褒姒相提并论。”
几个人差点将胃里的酸水吐出来,连赶车的马夫都差点跳车自杀。水儿不情愿地挪了挪屁股,只挨近了那么一点点,刘二嫂便用自己的爪子,抓了她几下。
“你个小蹄子,和奶奶我坐一个车已经是荣幸万分了,自己长的这么丑还使劲往我这凑。”水儿表情无奈,看着自己临近的祸端,脸上现出了惊惶的神色。
冷月柔赶紧拽住了刘二嫂的手说道:“媚娘,你说,和她一般见识干嘛,你我虽然是萍水相逢,可是这份情是谁也比不上的,她水儿怎么能够比得上你的美貌?”
刘二嫂趁机将冷月柔的手攥紧,还用大手指使劲地摸着。随即将那张散发着膏药味的肿脸挪近了许多。
“公子的小手真是又细又滑,比姑娘的手还软。”刘二嫂的眼睛虽然肿成了一条小缝,但冷月柔明显感觉到那8000瓦的电量已经蓄势待发了。
她浑身的鸡皮疙瘩呀,拼吧拼吧能做一件棉袄了。甚至浑身不自觉地打起得瑟。
“额,我善于保养。”说完,就感觉自己的体温越来越低。
“太宗,你的小手怎么越来越凉了呢?”刘二嫂将自己的厚嘴唇子靠近了冷月柔的手,还一顿地哈气,弄得在坐的几个人快要将胃吐出来了。
单国伟赶紧将冷月柔的手抢了回来。醋意很浓地说道:“嫂子也注意些,怎么说我也是老大,你要嫁过来也要我一句话,现在夫君是我的,恐怕你也要对我好一点。”
单国伟的大红嘴唇高高地撅起,像一头生气的驴。
刘二嫂子先是拧了拧身子,表情极不情愿,然而也只是一小会,便又喜笑颜开地说道:“哎呀,我说悠悠,我可是好人,你不知道,我这人心肠子热,见着谁头疼脑热的都要去管一管,刚才也是一时情急,何况悠悠也不是那愿意计较的人,再说,以后都是一家人,我们会和睦家相处的。”
就在大家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的时候,一声马的叫声打破了宁静。马车突然在车夫的一声“吁……”中骤然停下。
车子里的四个人面面相觑。准确的说是三个人,因为刘二嫂那视力顶多算个半瞎。
外面倒是有一些异常的响动。单国伟打起帘子,看到车夫扶着路旁的一棵树,吐个不停,手还一直抚着胸口,一副欲死不能的表情。一滩滩被消化掉的白色食物翻江倒海一般从胃里掉出来,车夫却死死地看着刘二嫂,好像要将她掐死一般。刘二嫂子也不甘示弱,你一个丑了吧唧的车夫,敢横眉冷对,还想不想要工钱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娘这么美的女人嘛?”
车夫吐得更加厉害了,甚至胃里面有的能吐的都吐了,然后就开始吐酸水。最后,他朝着车里的几个人走进了几步,横了刘二嫂一眼说道:“我说大姐,你这么多的自信是从何而来啊,打上车我就观察你……”这刘二嫂一听这话来劲了说道:“哎呦喂,我说大哥,你观察我干什么?我是挺美的,可是对于你这种驾车的差事还是不上眼的,你别想太多啊。”
车夫气得直瞪白眼,继续说道:“我就纳闷了,你长的都不敢俺家院子里的老母猪,人家起码眼睛比你大吧……”
冷月柔忍不住噗噗地笑了两声,水儿倒是有些幸灾乐祸,单国伟也将手帕从胸前馒头的夹缝中抽了出来,哇塞,冷月柔瞬间想到,馒头馊了,带出了味道。
刘二嫂子的大嘴唇子像两枚炸弹,唾沫星子有黄豆粒那么大。“怎么说话呢,你骂人,你看我不收拾你……”说着要跳下车去挠车夫,车夫膀大腰圆,将车子旁边的钢刀抽出来,横在胸前,刘二嫂吓得又跌回椅子。
车夫显然胜券在握,随即补充道:“你还老牛吃嫩草,我看这位小兄弟也不是忍辱负重之人,你何必把自己的苦难架在人家身上,你做人家奶奶,人家都嫌你丑,还二房,去猪圈给猪做二房好了。哎呀我地妈呀,让我怎么形容你呢,得了,这顿车钱我也不要了,那个啥,你自己走着回去,我不拉你,我怕我恶心死,下车。”
刘二嫂那张布满黑道的大红脸已经涨得紫黑紫黑的了。她气得嘚嘚瑟瑟,这大哥说话也确实给力,这幸亏是心脏好,心脏不好的,简直要气晕过去。
只在一两秒中之间,刘二嫂一条线似的眼睛就啪嗒啪嗒流出了许多的泪疙瘩。
她说道:“我死的那人男人嫌弃我,你们都嫌弃我,我还认为自己倾国倾城呢,谁想到今天被一个粗野的汉子给侮辱了……呜呜呜,呜呜呜。”
冷月柔,单国伟,水儿,连同车夫,如同嗓子眼里塞了个大枣一般,差点因为刘二嫂的话背过气去。
车夫听刚才说的那句什么侮辱不侮辱的话,这脸臊得通红,遂说道:“我说你这女人也忒不招人待见了。满嘴胡巴巴什么玩楞?赶紧,给我下车,恶心。”
众人一听到将刘二嫂赶下车,就有些不能不管的架势了,虽然平时跋扈但毕竟现在算是个残疾人,于是冷月柔将二两银子递给车夫,赶紧劝到:“大兄弟,一个老人家,也不容易,你就好人多到底,送回府里得了。”
那满脸通红的大哥,将钢刀重新放回架子上,接过银子,将它塞进裤腰里,又看了看哭相可怜的刘二嫂说道:“好了,看待这对夫妻的面子上,我送你们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