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将食盒打了开来,拿出两双碗筷,云浅月一向喜素不爱荤,因此所吃的也很清淡,小葱豆腐,油炒青菜,八仙过海,桂花糕,甜花羹。
一边吃着,云浅月随意问道:“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主母的事务没那么忙了?”
五姨娘夹了一块青菜放入嘴中:“要说忙,也就是刚开始不上手的时候,随后安定下来后,只要将一些琐事交给下人去办就足够了。并不需要自己每件事情亲自动手,以前苏氏之所以将每一件事情都抓在自己手心,自己去做,自己去拿捏,正是因为她对权力的酷爱,想要将每一件事情都掌握在手心里。”
对这个说法,云浅月表示赞同:“那样确实是很累。你同母亲不同,你现在所要的,所追求的也不一样,你也可以放松多了。”
“是啊,追求不同了,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也一定会像苏氏一样,不管是多大的事情都要亲自过问,因为这样子才能够安心,仿佛能够将整个云府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一样,没有一处会遗漏,这样子睡得也安心,不必担心有那些臭虫在暗地里算计自己。”
听五姨娘这么说,云浅月不由笑了。
五姨娘见状有些不悦了:“你干嘛这样子笑。”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用臭虫这个形容词。”
五姨娘听了后一愣,随即也是咯咯地笑着:“其实我早就想用了,只是以前觉得这个词太降低自己的身份格调,现在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云浅月用筷子插着碗里的米饭,淡淡一笑:“你还真是变了,简直就像是重生了一样,可五姨娘,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五姨娘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哀伤:“我也想要在乎什么,这样子才感觉自己才有活下去的意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在乎,行尸走肉一样,可我还能在乎什么呢,孩子没有了,老爷我也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孩子都没了,浅月,你说我还能在乎什么呢。”
云浅月握了握五姨娘放在桌子上的手,用心地说道:“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孕并非是绝对的,总还是有希望,抱着这个希望走下去,或许能够在路途的结尾遇到不一样的风景。人世间,除了夫君,孩子,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去珍惜呢。”
“希望吧。”五姨娘回以一笑,随即说道:“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不过浅月,今日我来,可是为了你的婚事而来的。”
云浅月挑了挑眉:“你是被父亲说来当说客的?”
“怎么可能,虽然老爷确实很生气,可木已成舟,皇上都已经下了命令了,老爷还能怎么样?而且我也觉得,老爷虽然表面上是气得,可已经没有明显的阻拦之意,我知道,你做出这个决定,你定然会想好安抚的法子,只是浅月,我很好奇,你和那个千岁爷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云浅月见五姨娘并不是在说谎的模样,淡淡地说道:“好奇这个做什么。”
五姨娘撇了撇嘴:“浅月,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以前未出嫁的时候,曾跟我爹爹进过宫,见到这千岁爷的时候,那可是惊为天人,那个时候我都看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俊逸的男子,知道他是宦官的身份的时候,我还难过了好一阵子呢。”
想到凤卿那副皮囊,好吧,真是招蜂引蝶,袁圆圆如此,五姨娘也是如此,真不知道他背后里到底招惹来多少的桃花,如若不是这宦官的身份,恐怕为了这凤卿闹死闹活要上吊的女子都可以排到城门口了。
云浅月想了一下说道:“缘分到了,便是如此,不管彼此的身份,只要彼此知道彼此是对方要的那个人,就足够了。五姨娘,我也只能跟你说那么多。”
五姨娘好笑地说道:“这么精简,就不能透露点具体情况给我听一下?”
见云浅月沉默,似乎并不想说,五姨娘摊了摊手:“好吧好吧,其实我也只是开玩笑的,浅月,有些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喜欢千岁爷的女子很多,但都因为他的身份和权势不敢靠近,你敢在国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要跟凤卿在一起,光凭这份勇气,我就很敬佩你。”
云浅月眼神似乎有些缥缈,嘴角却勾着幸福的笑容:“如果他不是我认为对的人,我又何必如此,五姨娘,不怕你笑话,我是真喜欢他。”
五姨娘瞥了一眼云浅月:“所以我才佩服你,你有着不畏一切的勇气,不管别人的身份如何,如果人人都像你那样,估计千岁爷的府邸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哪里管他是男还是女。”
“你这句话,我就当是称赞收下了。好了,先别聊天了,用膳先吧,不然菜都凉了。”
云浅月这么说,五姨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恩,确实是有些饿了,我们还是快点吃吧,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厨房给我做的菜偷工减料了,这青菜还有豆腐怎么在你这儿吃的那么好吃,我那儿吃的总感觉没什么味道,就像是没有下油盐一样。”
云浅月笑了笑:“五姨娘,你可别这样。要不等她们受罚了,还以为是我害的呢,谁敢在云府主母的饭菜里不下油盐啊。”
用完了午膳,五姨娘帮着云浅月收拾好了碗筷后便拍了拍手:“好了,饭也吃了,我也该走了。这一次,多谢款待。”
云浅月将饭盒盖上,听五姨娘这么说有些惊讶:“不多坐一会儿吗?我这可有好茶可以招待呢。”
五姨娘摇了摇头:“不用了,知道你真正的心意,并非是无奈所做,就已经够了,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第一次见面我们还针锋相对来着,那个时候你还小,可现在你却要嫁人了,浅月,你一定要过的幸福。这是我现在唯一所希望的,千万不要像我一样,过的如此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