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心剑郑重道:“你调动一支一百人的螺女部队,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水仙子直摇头:“你术法高强,做生意也很有手段,但行军打仗关系人命,你未必会驾驭。”
张心剑失望道:“既然不信我,这生意便没得谈了。”说罢,就要撑开蚌壳走人,却被水仙子阻止,她说:“好吧,十日之内,你要的人就会从地下河道潜过来。你可以调度我的人马,但一定要听取我的意见。”
张心剑笑道:“那是自然。”
水仙子打开蚌壳,让他出来,而后神秘地笑一笑,在张心剑眼前晃动一把钥匙:“张公还认得这把钥匙么?”
水仙子正色道:“在军营里我也不是由你摆布。真正的钥匙在我这里,我又照样捏了个假的。我知道这把钥匙对鲛人的作用,恐怕也是你十分珍惜的。张公何其精明,我不得不防一手。一旦张公对我螺女战士不利,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哟!”说到后头,语气转为调侃。张心剑佯装镇定,笑道:“也好。”
水仙子道:“后会有期,十日之后我还会来找你的。”合上蚌壳,沉入水底,急速离开。
张心剑既然被人监视,行动不便,好在紧要的事事先都交待给合适的人。所以心里也不急,只带着保镖们闲逛,不做正经事情。这段时间里,总督因为有人盯梢,对张心剑大是放心,尤其是他预付了一个月的驻扎费,就判断就算他有不利的举动,也要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他却不知道,在他高枕无忧的时候,第一批武器已经运上了陆家商船,准备发走。而玛珊把鲛人奴隶调入云梦泽休养。剩余的苦力则上了商船,准备随行。商船上驻扎了精锐蓝营部队,看护武器。这些苦力绝非对手,对张心剑的谋划也毫不知情。不过,要想发出商船,还需要总管的首肯。因此这些商船停泊在码头,无法起锚。
茶楼上,三人听着折子戏,那说家所讲的正是张心剑大闹太平道的事。虽然多有出入,张心剑仍安静地听着。万里无云就在身边,神色安详宁静,一点也看不出离别前的忧伤。蛇姑因为调戏过他,未免心虚,也出奇地沉静。只听那说家道:“话说张心剑被吴真真一间撂倒,当即喷血三千尺,从半空中跌落!”
众人不由屏住呼吸,仿佛看到当日凶险的景象,那说家又道:“忽然,只见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瞬间接住了他。你们猜那是谁?正是拜月教护法碧霞”。
蛇姑拍拍张心剑,意指身后。张心剑一怔,却见那群保镖各个瞪大了眼睛,完全被说家的说辞吸引了。再环顾那些听客,都是聚精会神,一动不动。小二沏茶,茶水都泼了一地还浑然不觉。方才若不是蛇姑提醒,怕是他也不知不觉入迷了。
蛇姑道:“这个说书先生不简单,无形中将听客的心都抓住了。趁他们发呆,我们说些正事。”
张心剑道:“既然你们明天要走,我就明天行动。万里无云只消走就行,顺便把我的人带出去。劳烦蛇姑上商船,我为你送行,演一出好戏。”
万里无云道:“我也想帮你啊。”
张心剑笑道:“你的心意我理解。不过眼下我们划清界限就是你对我最好的帮助。因为我不想让你受到太阳王的怀疑,那样你太危险了。”
“看来情形也由不得我们。”张心剑意味深长道,“我们已经被逼入死角了。”
那说书人看了他们,弦外发声:“山雨欲来风满楼,微澜天宇不惊休。”
张心剑仔细回味,笑道:“说得好,先生只管说书,我们好好听就是了。”三人回到贵宾席上,静待先生说完。张心剑心情欢喜,赏赐五十金。那说书得直说遇到祖宗了。张心剑道:“折杀我了,日后若想听先生说书,还望先生不吝赐教才是。敢问先生的折子戏叫什么名字?”
说书先生道:“神曲。”
张心剑奇道:“先生的口艺我不敢指摘,但书的名字似乎不妥。张心剑逆贼一人,一生落魄,又神曲来命名,倒是高看他了。”
说书先生摇头道:“尊下不知,这张心剑乃是响当当的英雄人物,在修真界也获得不少义士的好评。他日必有一番作为,此等英雄事迹。非神曲二字不足以冠之。”
张心剑笑道:“他不过是凡世中的微尘,若有若无。而且他的身后,还有无数英雄人物,铁骨巾帼。”
“正因如此,才用神曲二字概括他们波澜壮阔的事迹。”说书先生表情严肃,似乎对此决不含糊,反叫张心剑不好意思。他点点头道:“先生说得对极。”便下了茶楼,回陆家钱庄,满大街上都是说书先生的评书在飞:“那张心剑目视李丹儿,心里头像养了十几尾金鱼,情意无限,却不知道打哪儿说起,只听那沧月托世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