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紫泽兰,纳兰哲终于可以舒服地躲在床上,虽然人走了,但床上依然留下了紫泽兰的体味,纳兰哲拿过枕巾,轻轻的嗅了嗅,像是要把这个气味记在心里。
有别于紫泽兰的不舍,纳兰哲对分别倒坦然的多,他本就知道两人不可能在一块呆多久,预先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对这个结果并不感意外。
而且,虽然正值青春年少的大好时光,但纳兰哲的心态却远远超过了他的年龄,这也许不是一种成熟,只是一种强烈信念导致的特别思维,他的全副身心都放在了替大姐水云羞报仇上,至于儿女情长,他认为不是他这种人应该考虑的事。
没有吃午饭,纳兰哲走出客栈,来到了大街上。
虽然已过去四年,但街道的大致格局还是没变的,可是纳兰哲不管怎么走,总是找不到要去的地方,不得已,只好问人。
“大叔,麻烦问一下九楼居怎么走?”
“呵呵,小伙子你也去看美女啊。”
“呃……算是吧。”
“前方走到头,左拐,然后再走到头,右拐,然后再穿过清明街,再左拐,走三个路口,再右拐,到了那儿,你会看到一家巨大的灵兽馆,上面有个大牌子,写着‘延虎’两个大字,看到那个以后,往前走几十米,再往右拐,再走一小会,就能找到九楼居了,记下了么?”
“呃……记下了。”纳兰哲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接上两个字——才怪!
谢过指路帝,纳兰哲按他说的路线走起来,想不到竟然没走错,眼前赫然就是临界大名鼎鼎的九楼居。
纳兰哲感觉心跳加快了至少十倍,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您好,请这边坐。”
小二把纳兰哲领到一张桌子,可是纳兰哲却没有坐下来,而是自行走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不好意思,这个是雅座。”小二说。
“怎么变成雅座了,这桌子不是和别的一样么?”纳兰哲好奇地问。
“是一样,可是位置不一样啊。”小二赔个笑,继续说,“因为这个位置,正好对着这幅水晶画像,所以叫雅座。”
“哦,那我就要这个雅座。”纳兰哲回答,但眼睛却没有离开对面的画像。
“好的,只是这雅座的酒菜要贵上一倍,您看?”小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纳兰哲的声音变得有些异样。
“那您要点些什么酒菜呢,我们这里的招牌菜是——”
“不用了,菜等会儿再说,先给我来一壶长生源的黄酒。”纳兰哲闭上眼睛,不动声色的说。
“什么?”小二搔搔头,他从来没听说过纳兰哲说的这个名称。
“长生源的黄酒。”纳兰哲重复一次。
“抱歉,我们这没有这种酒,我们这有雪国的蛋奶酒,英雄王国的紫玉红酒,还有——”
“把我要的酒告诉你们老板,他会送过来的。”纳兰哲淡淡说。
“抱歉啊,我们老板正有事。”小二不好意思的说。
“有事?是在忙着睡觉吧。”纳兰哲睁开眼睛,一脸不耐烦地表情,“这是一金币,叫你们老板起床,给我把酒送来。”
小二犹豫着要不要接金币,想了一下还是不接了,看这人说话的口气,好象和老板认识,否则不会知道老板要睡到中午才起床这个习惯,还是先把老板叫起来再说。
小二走后,纳兰哲又把目光投向了眼前的画像,这幅画像是九楼居的金字招牌,是客人来这里吃饭的原因,也是刚才指路帝大叔嘴里的美女。
画像中是一个回眸浅笑的红衣女子,那是真正价值千金的笑靥,或者说千金也买不来,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无论如何,不论过多少年,至少有一样东西是不会变的——她是这个世界上笑得最好看的女人,没有之一。
“大姐,小哲回来了。”
纳兰哲的眼眶红了。
四年前,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那时候,身边还有梨丫头,还有熊少。而现在,只剩了他自己。
“你们还好么,在水云间等着,我这就来了!”
……
“就是这位客人。”小二领着一个干瘦的老头走了过来,正是猫叔。
“你说要长生源的黄酒?”本来猫叔睡的正香,被人吵醒后,火冒三丈,立马要扣小二一个月的奖金,可听了小二说的话后,睡意顿时全醒了,一脸惊喜状,迅速穿好衣服冲出去,并且甩下了一句让垂头丧气的小二精神抖擞的天簌之音:你这个月奖金双倍。
有了奖金的鼓励,小二的腿脚也利索起来,像是能蹦到月亮上去,带着猫叔过来后,看到猫叔摆摆手,识趣地退了下去。
“我不仅要长生源的黄酒,而且要配猫叔最拿手的脆皮雪鸭,一定得是猫叔亲手下厨,不能让别的师傅做喔,我吃得出来。”纳兰哲一脸笑意地说。
猫叔却一脸疑惑,认真打量纳兰哲几下,只觉眼前人极为眼熟,可是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皱眉头说:“小老头不记得在哪见过你。”
“正常,你也到该得老年健忘症的时候了。”纳兰哲用大拇指摸摸嘴唇,右嘴角撇起来,露一个调侃的笑容。
听了纳兰哲的话,猫叔仍然一脸疑惑,直到看到他的笑容,瞬间石化!
猫叔的眼睛睁得像是要撑破眼眶,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会的,不会的,是你!”猫叔像中了邪一样摇着头,眼睛瞬间湿润了,一闪一闪亮晶晶。
“猫爷爷,小哲回来了。”纳兰哲流下眼泪。
猫叔闭上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隔了半天,才对纳兰哲招招手,说:“跟我来。”
……
人世间最痛苦的是什么,也许是别离。
可是,假如没有痛苦的别离,又怎么会有欢喜的相聚。
猫叔带着纳兰哲走上二楼,走进了他的小屋。
虽然身为九楼居的大老板,但猫叔的小屋却简洁到了极致,几乎没有一样多余的摆设,一张方桌,两张椅子,一台储物柜,一张床,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没有一些字画之类的寻常装饰。
看到小屋依然如此简洁,纳兰哲生出一股恍惚感,因为多年前在云盟时,猫叔的小屋就是这个样子,仿佛时间从来没走,一回头,就又能看见叶子、熊少还有梨丫头。
一只枯黄干燥的手抚上了纳兰哲的面颊,纳兰哲任由猫叔看着,也不知道说什么。
有时候离别的时候话多,相聚了反而话少。
“好,很好。”
猫叔哽咽地说,没有问纳兰哲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而是简单地问一句,“饿了么?”
纳兰哲用力地点点头。
“等着,我去给你拿好吃的。”
猫叔说完话,慢悠悠地走了,如果用脚步可以形容欢乐,那猫叔现在的就是了,轻快,悠然,像是漫步在云端。
……
纳兰哲舒服地打个饱嗝,只觉这是他这辈子吃得最饱的一次,直担心要把胃撑坏。
猫叔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纳兰哲吃东西。
纳兰哲也不说话,一个劲的吃,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你瘦了。”猫叔慢悠悠地说。
“哈哈!”纳兰哲禁不住笑了出来,“是啊,快要比叶子还要瘦了。”
“叶子又长高了一些。”
猫叔随口说一句,又给纳兰哲倒了一杯长生源的黄酒。
这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好酒,只是爷俩都爱喝而已,而且这种酒全天下只有水云间的百年老店长生源的最为正宗。
除了在水云间,别的地方是买不到的。
纳兰哲吃饱喝足,但却一点都不困,定一定神,给猫叔讲起了这四年的经历。
这一讲,足足讲了有五六个小时,太阳都听得困了,准备下山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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