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经是过去的伤疤,可是伤疤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不存在了,就像是肖龙在倾容的心里,不会因为现在的荣华富贵就忘记了。就如当初倾容在水中生死一线的时候,那透过水的光亮,迷糊中倾容看见一个全身泛着光的身影朝自己游过来,似乎都已经不需要再挣扎,似乎也感觉不到了难受,只是当时心里顿时就平静了下来。这么多年来,倾容从来没有那样感觉安全过,即使生死一线,但是心就是空灵的。
经过了这么久,倾容还是能依稀想起那霎那间的心情。就怀着这样的感觉才能支撑到了现在。
“倾容姐!倾容姐!”小碧带着惊喜的声音跑进来,将一封信塞进倾容的手里:“倾容姐,宫外来信了。”
看着信封上写着“倾容亲启”的字样,就知道是甲生秀气的字样,怪不得小碧这么兴奋。
倾容饶有趣味地看了一眼小碧,小碧感觉到了倾容投射过来的目光,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扭捏道:“不要这么看着我啦,我都脸红了。”
倾容微微扬起嘴角,她打开信,里面就只有简单的一句:“明日午时,在西殿见。我托人带了东西给你。”
“西殿?”倾容嘴里重复了一句,微微皱了皱眉头:“西殿听说是个空殿,甲生怎么会托人在那里带东西给我呢?”
“没人才好呢!这样也不怕人说闲话。”反正小碧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明天应该快快到来。
倾容轻打了一下小碧:“你呀!”她表示对她无可奈何。
一切都似乎就这样平淡无奇地往前发展了,可是自己在明处,别人却在暗处。如果不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也许就那么仔细看看,那一行字存在着不少破绽。如果只是甲生托人带进来的东西,大可大大方方叫人带进来,凭着倾容现在在皇上面前的受宠程度,谁不愿做这等好差事?
刚吃过午饭,小碧就一脸兴奋地跑过来:“倾容姐,外面太阳如此晒,要不就我去吧!”
倾容一笑,她摆摆手也就应允了小碧的要求:“好了,就如你所愿。相比你也就有很多话要问,我就不去给你添堵了。”
小碧抱着倾容就是一亲:“倾容姐就是好。”
“死丫头,没大没小。”
就怀着兴奋和开心的心情带着甲生的信往西殿去,心里准备了一大堆话要问人,她在宫里这么久,看到倾容和皇上的相敬如宾,心里十分地挂念甲生。不知道在外面甲生是不是过得好?有没有看上其它的姑娘?会不会也偶尔会想起小碧这个人?
西殿是曾经一个皇上宠爱的丽妃所居住的地方,后来丽妃担着谋害皇子的罪名被处以极刑。皇上由于过度失望,所以就叫人不能打扫此处,表示再也不想想起记起。
小碧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的确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小碧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果真是荒凉。”
她环顾四周,却没看见任何人。“有人吗?”小碧轻声探寻。
回应的确实一片沉默。
正在自己四周探寻的时候,小碧似乎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刚想开心地转过身,却被一个粗棍子打下来,瞬间世界就陷入了黑暗,后面的一切小碧都已经没有意识。
已经过了两三个时辰,倾容也不见小碧回来,心里开始有一些忐忑不安。她从昨天开始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今天此刻更是心里七上八下。倾容刚想走出去寻小碧,别人就已经寻上来了。那远远走进的人,倾容不仔细看都已经不认识了。
走在最前面的人正是当初见过一面的皇后,后面跟着许多穿着五彩六色衣裳的嫔妃,而与这些艳丽相比,落在最后面被一个担子抬着的身影更是让倾容触目惊心。躺着的身影披头散发,原本碧色的衣裳早已经破烂不堪,透过手,还能看见血肉模糊的伤痕。发丝遮住了面容,倾容远远都不敢相信。直到将视线移在了身影的脚踝上,那个清晰的“下”字瞬间击溃了倾容的最后一道不相信。
倾容一步步上前,她支撑起自己所有的力气面对着皇后,不对,应该说是正视着皇后:“小碧到底犯了什么事,被如此对待?”
皇后轻笑,完全了没有那天在皇上面前的仪态:“**。”
倾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皇后:“你说什么?”
“这个婢女不知廉耻,竟然和外围的人厮混。当场抓住的事实,我已经问过口供,才得知原来是妹妹你这儿的下人。这不,我就马上来这里通知妹妹你了。”
“外围的人?那个人呢?我倒想亲口问一问!”
皇后倒是坦然得很,她一招手,两个人五花大绑就拉着一个人影上来,同样是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想必也是吃了一番苦头。
倾容走上前:“抬起头来,我倒想看看外围的人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人影听到倾容的声音,动了动,却始终没有抬头、。
“抬头!”皇后一声令下,旁边的两个人直接一掰人影的下巴,那透过发丝露出的眼睛让倾容彻底陷入了绝望。一半的头发遮住了脸,即使只是露出了眼睛,倾容就已经认出了甲生。倾容原本想要喊出甲生的名字,却被他一个轻微的摇头给堵了回去。
如果被此刻皇后知道倾容认识甲生,必定会把火尽量往倾容身上引,这样一来,再也没有就出去的希望了。
倾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靠什么支撑,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湿,可是她还必须直挺挺地站着,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皇后想要怎么处置?”
“后宫一向是循规蹈矩,外来的风气影响了后宫,我也是绝不容许的。先押回大牢,慢慢逼供,他们终会招的。”皇后得意地笑着看着倾容,即使她的坚强让皇后刮目相看,可她看人无数,还是能看到她心里的颤抖。
站在原地的双脚由于过于用力已经麻木,手脚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就凭着最后的那点希望站着原地目送皇后带着一大群人,包括小碧和甲生离开。转身之际,倾容清晰地看到从甲生眼眶中留下的眼泪,彼此什么话都没说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甲生是写了信,在宫外徘徊的时候被人打晕偷运进了宫,之后他的记忆就只停留在和小碧裸身躺在西殿的房间里。甲生刚想起身叫醒小碧,不知从哪里冲进来一群人就带走了他们。在黑暗的小房间里,甲生不知道隔壁的小碧受了怎样非人的待遇,只是那些落在身上的刑具早已经麻木。用脚想想就知晓,他们被人设计了。
信封是甲生的,而原本的信只写了一句:“一切安好,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