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芸姿起身,盈盈地俯身一拜,面色恭顺之极,任谁也看不出来,她心中的打算。
“禀告皇上,连妙彤想见宁王妃呢!”伊全这时候悄然走了进来,轻声禀报道。
慕芸姿挑了挑眉,看向殷承尧,他把连妙彤给放了?怎么没跟自己说?
“怕你太担心,所以就没有说。”殷承尧似乎猜到她会怎么样,难得解释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还算是和缓,慕芸姿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心里面却升起一道怪异来,连妙彤来找她,还来皇宫里面找她,到底所为何事?
这个女人跟她可是从来不对盘的,慕芸姿想不通,她看看殷承尧,却发现对方正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意思。
“若是皇上想见,那就见吧。”
慕芸姿也想听听连妙彤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不过也考虑到她曾经刺杀过皇上,恐怕在皇上的心中仍然留有不小的阴影,是以才这样说。
“宣。”
殷承尧并未多言,淡淡地吩咐道。
伊全应命,走出去让人进殿。
慕芸姿蹙眉,如今与罗象国正在对战,连妙彤肯如此示好主动来见自己,不会是因为母亲吧?还是说,她又发现对付自己的方法了,让她额上的孤梅现世?
只不过如今宁王毒解醒来,不日将大破罗象军,她这个时候来算计自己,也忒失算了吧。
不多一会儿,连妙彤便走了进来,盈盈的步子轻飘曼动,带着几分倾世的妩媚感,她微一抬头,恭恭敬敬地朝着皇上拜去,那低头的瞬间,绝美的颈子与削纤的细肩勾连出倾国的微薰味道来。
慕芸姿怪异地打量着她,几乎以为是换了一个人般。
连妙彤跪拜之后,便打量起慕芸姿来,其他的人,她统统不看,她更不说半句话。这意思已经分明了,是想单独与慕芸姿说话。
殷承尧很识趣,找了个借口便走了,盛黎可是一点儿自觉都没有,依然大剌剌地站在原地地,一双眼睛看天看地看风景,就是没有看到慕芸姿脸上警告的眼神。
“宁王妃,妙彤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一直想见你,不知你在皇宫中呆得可好么?”
连妙彤的声音细而轻柔,比大家闺秀还要胜似三分,若是忽略掉这张脸,慕芸姿几乎以为她是某个皇宫的妃子了,那身上的韵味带着几分倾世的味道,令人回味无穷。
“还行。”事实上她哪知道,是哪件事情之后?
慕芸姿漫不经心地回答,她握着自己的手,仿佛在上面划拉着什么,慕芸姿还以为她要暗中交给自己东西,眼角的余光一下子就瞥到了一直死盯着这里的盛黎。
“盛黎,本小姐口渴了,你去为我添碗茶去。”慕芸姿想把他给支开,却听他朗口应着。
转眼间便叫宫婢来添茶,却分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慕芸姿猛地回头瞪他,却见这人竟然一双眼睛盯在连妙彤的身上。那样的一种目光,带着绻缱和深情柔柔似水一般,令人感觉仿佛是在看情人的目光一样。
慕芸姿心下暗暗沉冷。
宫婢将茶水添满,慕芸姿将茶杯推天连妙彤的眼前,看到她竟然温顺地接过来,还吃了一口,顿时大讶,平时的连妙彤根本不是这样的。
慕芸姿眼珠一转,想到自己之前曾经拿着易容之术戏弄过董柔儿和连妙彤一次,她当即警醒过来,微笑着,对眼前的连妙彤讲了一个笑话,之后便看向她,只见她虽然声音在笑,可是整张脸上,却一片木然,这个人不是连妙彤!
递向连妙彤手中的茶杯豁然打翻,慕芸姿极其“不小心”地把茶杯整个都歪扑向了连妙彤身上,只见她竟然不急不骂,默默地承受下来,扬起脸来冲她笑笑,“没关系王妃别在意。”
她拿着自己的袖子将眼前的桌子擦拭干净,之后慕芸姿便在她手指经过的地方,看到一连串的水印字,竟然只有两个字:“小心”。
字之后便留下了两片竹叶,“刻在此物上传信,娘会救你的”。
随着水印字被写出来,慕芸姿不禁看向眼前的“连妙彤”,她竟然是母亲假扮的。
她不动声色地将竹叶藏进了袖中,“此物浸水即溶,方便使用,王妃可以试试。”
收起衣袖来,在看到盛黎目光时不时地朝这边凑时,连妙彤赶紧装作不经意地说着。
“好。”慕芸姿明白了,自然不会再多言。
这时候盛黎人高马大地挤了进来,伸手朝桌上一拍,目光在慕芸姿与连妙彤之间来回扫了两眼,突然轻声说道,“两位说话小心了,防止隔墙有耳。”
他说着朝一旁的窗子看去,那双阴沉的眼睛里面,带着氤氲的寒光。
“盛黎你呆在这里,不就是最大的耳朵么。本王妃此刻命令你退下去!”
慕芸姿径直上前,堪堪与他对上。却遭到了盛黎更甚的挑衅,他几乎整个身体都要贴上来,那双大掌就要抓住她,“王妃千金之躯,怎能与下人一般见识!”
正在这时,连妙彤忙挡住盛黎,把慕芸姿拉到了一旁,她一副护犊子的样子,慕芸姿看得真真,心头微微震动,这个人是真地把她当女儿来对待了,竟然怕她在皇宫里面受苦,还送来了传信工具。
盛黎非但没有因为连妙彤挡在前面而有半丝不悦,相反,还一把捏住了她的腰,硬是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身边,转眸冲慕芸姿淡淡逞笑,“王妃娘娘说得对,那么属下便与连大小姐一起,告辞了。”
他说着,硬是箍着连妙彤的腰,将她带出了宫殿。
两个人一离开,顿时只剩下一室的冷寂,和早已经凉掉的空空茶杯。
“放、放开我。”
连妙彤声音颤抖,这个人的力量太大了,几乎要将她的腰扼断了。
“妙彤,我的宝贝儿,这么快就把我给忘记了,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呢!”
突然,扼住她的腰力量,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发地严酷起来!
连妙彤瞪大了眼睛,整张小脸仿佛是被震惊住一般,连挣扎都忘记了,只能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聂梁天玩味地俯身凝视着面前的女子,看来她去了一趟天牢,被吓傻了吧,竟然敢独自跑出来,跑进皇宫来见慕芸姿!这女人脑袋是不是坏掉了,她竟然肯与慕芸姿握手言和,真真令他意外呢。
连妙彤仿佛刹那间便反应了过来,因为那捏着自己腰的大掌,开始不规矩起来,他在不断地游走,由上至下,甚至是难以启齿的浮凸柔软之地,都被他一掌握住。
彤儿,难道彤儿她与芸姿身边的这个护卫,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她眼中的不可相信以及难堪的脸色,统统都印入了聂梁天的眼中,他辛辛苦苦地扮成盛黎,取得了慕芸姿的信任,甚至是让所有的人都把他当成了盛黎,可是,与他惟一一个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如今却认不出他来!
聂梁天的仇怒可想而知,他身边役灵堡的堡主,如今却在卑微地讨好一个女子,一个视他如草芥的女子,他直觉得自己太贱,同时心头的愠怒不住地往上升。
“你,你竟然敢……”
她此刻连话都说不顺了,明明慕芸姿身边的侍卫并没有那么大本事的,可是依她如此丰厚的阅历,却觉得眼前的男子仿佛已经有了超越慕芸姿掌控的本事了,他到底是谁?难道说这样的人跟在慕芸姿的身边,有着不轨的图谋?
只要一想到自己两个女儿,都有可能被他给骗了,连妙彤就有一些沉不住气,咬着牙一把将他推开,“放肆!大厅之下,你敢无礼?”
她尖声叫着,四下寻找,却发现已经到了御花园之中,这里面枝繁叶藏,到底都有着遮挡,哪怕是声音再大一点,也被枝叶给遮盖住了,根本就起不到震慑的作用。
她的话分明令聂梁天更加起了兴趣,一个跳越就将她罩在了身下,“连大小姐还真是贞洁烈女呢,不知道那日夜里,你是怎样在身下喘息的,如今却要装出不认识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装作认识你。你以真正的自己现身在我的面前了吗!”
聂梁天的话还没有说完,顿时就听到了连妙彤厉声地反驳。
不知道这样的话会起怎样的作用,赫连碧华只知道,只要说一句,便会拖一句,那话能使他起疑更好,总之能让他放过自己就好。这个人的武功很厉害,若是真的发现自己不是连妙彤的话,那么最后自己可能连逃出皇宫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心里面正自盘算着,却不料聂梁天竟然大掌猛地挥手,赫连碧华吓得紧紧闭了眼睛,好久都没有等到自己身上发疼的声音,难道他不是要杀人灭口。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了眼前的男子,是一张掩去半边脸的英俊的面孔,这男子哪里还是刚才的盛黎呀?
她几乎震在了当场,这个人不是盛黎,不是盛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