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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会好好珍惜这抢来的时间的。】陌瑾严肃回答。

【陌林一直为小时候送你出国和慕锦心死后对你不闻不问而愧疚。他今天没有和你说话,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无从开口。

我当时看到他的心理活动是:瑾儿长大了;瑾儿真好看;瑾儿瘦了;瑾儿一定还在怨我;我必须去查查这一年发生了什么;瑾儿不愿意和我说话;瑾儿的病不知道有没有好转,他瘦得不像个男孩子......】

【陌林的内心戏真多,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女扮男装吗?】陌瑾有些诧异,眼中葡萄紫的水面第一次有了小波纹。【不应该啊,陌家没有旁支,不用担心内部争斗。祖辈也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陌林的婚姻也非常幸福。总不可能是母亲为了好玩隐瞒了他人吧。】

【不不,陌瑾女扮男装的确是陌林夫妇和陌盛的主意,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才这样做的。】修连忙回答,瑞伊精神的波动刚刚传递到了他的精神体中,他迫不及待地去看她的眼睛,开心不已。

【瑞伊,现在你的眼睛就像产于华夏北方的蓝莓冰酒一样迷人,这美丽的颜色是你得了感情的证明。你刚才是不是很惊讶,很诧异?】

陌瑾头脑继续高速运转,回想着刚才自己的感受,猜测着自己可能出现的变化。表面上没有什么,只是点头,有几根头发翘起来,随着头的动作调皮的跳呀跳,呆萌呆萌的。

【这就对啦,你是主神创造万物时同时诞生的神体,自从出生到现在难以计算的时间里,你一直像加一样无所不知,当然也像加一样不谈感情,但是你是不懂,他是不谈。呃,扯远了,总而言之,这是你第一次“不明觉厉而惊讶不解”,你的思考又加深了这种不解。恭喜哦!】

陌瑾又点头,模样不输前一次。看得修大呼可爱,只恨自己没有实体去摸一摸。

【亲爱的瑞伊,很不幸的告诉你,由于这是一种全新的情感,你固有的精神海暂时不能承受它的体积......】陌瑾觉得自己的身体慢慢下落,沉入海底一样的,渐渐听不清修的话,看不见自己周围的东西。

【所以...你...睡一会,我会...护好...的身...】修最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就像极光铺开的那一天,陌瑾陷入冰白的雪色中。

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沉睡的陌瑾,修很无奈。【笨蛋,这么弱的身体怎么可能禁得起你高强度的思考啊,睡一觉再起来想吧。】

挥手将窗帘拉上,他把自己看不见的手放在陌瑾头上摸了又摸。

像年迈的老祖母爱抚年幼的儿孙。

...............................................................天赐恩典.....................................................................

无论何时,睡眠都是加速时间流动的最佳方法。这种方法,有相对论的支持。

陌瑾蜷缩在被窝里睡得极为香甜,连精神海里的修·伊也好好休息了一番。偌大的室内只能听见细弱的呼吸声,看见的,只有包裹在大海里的精灵。随着室内摆钟沉郁的响声,那精灵王子一样的人动了动,微微张开眼睛,正如午后慵懒窝在躺椅中的猫咪。

他坐起,伸个懒腰,眼睛才亮起来。“已经六点了呀。”悉悉索索拿出一套家居服换上,把今天身上穿的毛衣裤子扔到衣筐里。站在窗前,抱臂遥望不远处的苍翠草场和密林中某些落了叶子的树。

有人敲了敲门,门外传来的是陌林的声音:“瑾儿,我能进来吗?”

他仔细倾听门内的声音,无果。一道仿若林籁又自带泉韵的声音传出,“请进。”

陌林打开门就看到自家女儿已经穿戴整齐,她已换上一套冰白的长衣裤,在衣摆,袖口处都绣有墨兰。她站在窗前,钟灵毓秀,清姿挺俊,的确是一株幽居在空谷的雅兰。此刻她正转过头看他,冬季的华夏黑夜来得更早,此时天色已稍有晦暗,逆光很难看清她的表情。

“瑾儿在看什么,怎么不开灯?”陌林也走到窗前。

“在看不远的森林,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克努特独有的树种。”陌瑾把头转回一个小角度,正好与父亲面对面。他们同时把眼睛放在远方,把身体放在彼此最近的地方。

“那是你刚回来时,她要求种的。”

陌林看着那片翠绿不减的森林,仿佛看到了爱人在林中弹琴嬉戏。

陌瑾看着身边的男人眼中的柔色,不发一语,静默着。

“瑾儿,爸爸想和你聊一聊。”沉吟良久,陌林才道。

陌瑾被他的话拉回注意力,身体也转回来,“请说,父亲。”

“瑾儿,你十岁时我们才把你接回来,当时你还只有这么高。”陌林比划了一个大概到他胯部的高度,“当时你爷爷还嫌弃你矮呢。一开始你不爱和我们说话,我和......锦心不停地逗你,你才慢慢开了口。后来你就算不爱说话,但仍用你的行动,像小天使一样给我们带来笑容和帮助,我们的生活还是很开心的。”

“我说这些,没有什么别的企图,就是想告诉你,爸爸一直很爱你,妈妈走时没有关心你是我的错,我会在今后的日子给你更多的爱。爸爸很愧疚,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陌林的声音中盈满了愧疚。陌瑾虽然没有原主的情绪,但是看着一位长辈这样低声下气朝自己说话,她还是很不舒服。

抬眼,尽量回想原主明亮的神态。她真的很努力了,还是做不出释然的表情,挫败感袭来,她只能延续没有表情的表情说道:“父亲,我明白的,真的很谢谢您。”

精神海里的修插了一句【瑞伊,你确定你明白?】陌瑾想反讽,【不是你告诉我要带入女儿的角色?】

陌林听到这话,心中的不可置信多于欣喜若狂,又听到女儿说“我从未怪过您。”也不去深究话中感情有多少,抹了一把脸,调整了一下状态,恢复那个威严的家主形象。对陌瑾说:“太好了,”停了停,“要不要再多穿一件,我们要下楼吃饭了,现在的衣服会不会太薄了?”

“无碍,您忘了我的衣服都是陌玉阿姨做的?夏凉冬暖没问题。”陌瑾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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