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颠角是什么，不用胡文成多说杏林中人也都明白其中价值。
徐大郎自然也明白蛇颠角可不是寻常兽角可以比的，只是蛇颠角这种东西他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有？
无视徐大郎探究的目光，昔语棠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胡文成一眼“胡掌柜的眼光，还真是犀利呢。”
蛇颠角这东西，药效强则强以，可是却非常难得。
只要舍得花银子千年灵芝易得，想得蛇颠角却只能看运道了。
她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得过一只蛇颠角，这只角又打磨的与普通兽角无异，若不是机缘巧合自己都没察觉出这是蛇颠角。
而胡文成——一个小医馆的小掌柜，这见识还真是不一般呢。
不是她自负，认为她看不出来的东西，别人理所当然也应该看不出来。可青囊堂一个小医馆，掌柜的能直接认出蛇颠角，委实是可疑了些。
她不否认人外有人，可她也不觉得胡文成是那个人外人。
胡文成不疑有他，连连摆手谦虚“不过是活得久了些，看的医书杂谈就多了些，担不起姑娘一声称赞。”
“哦？不知是哪本医书典籍上记载的，胡掌柜若是带在身上可舍得借我一观？我也想长些见识呢。”
“就是一些杂书，小老儿造诣有限，总得多看些书才能弥补一二。姑娘若是也想看，小老儿怎会不舍。只是当时出来的急，并没有带在身上，等回去了，一定亲自给姑娘送到府上去。”
“胡掌柜谦虚了。你虽算不上天资聪颖，可也是有些慧根的，至于造诣有限，也是因为没有觅得良师。”
这几日的治疗看下来，昔语棠不得不说虽然胡文成的师父有夸大事实的嫌疑，不过胡文成的资质也是值得一夸的。尤其是有徐大郎这样的人比着，那真是应了那句——货比货得扔啊。
听着这样的大实话，就算是夸奖也有些讪讪“家师过世的比较早，所以小老儿没能将其衣钵传承，其实师父还是很厉害的。”
徐大郎也发出一声嗤笑“年纪轻轻的小丫头，仗着得了件宝贝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竟还敢点评起长者了，是谁给了你这等大言不惭的胆量，难道你娘只管生你却没教过你家教么？”
徐达皱眉看了徐大郎一看，二话不说直接上前。
徐芸见儿子要动手，动作迅捷的一把拽住儿子衣袖“哎呦，儿啊，娘怎么突然有点晕啊？”
“没事娘，有爹扶着你呢，你先松手，等我教训完那满嘴喷粪的臭小子就让小姐帮你看看。”
这一副一怒为红颜的样子，徐芸看了就心里不舒服。哎呦哟的低吟声中将手中的衣袖悄悄攥的更紧了。
胡文成也觉得徐大郎的话说的太难听了，忍不住为昔语棠说话“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罢了。何来长幼一说？难不成仗着活的时间长，就可以作威作福，武断专行？我们这行，行的本是救死扶伤事，最是要不得论资不论能！”
“我——先生我...”徐大郎有些不解，他是在帮他说话啊。
解释的话来不及说完，徐大郎就觉得肚子一痛，接着痛感传遍全身。
剥肤去骨的痛感使徐大郎瞬间大汗淋漓软倒在地，不出片刻，初冬的袄衫就已经湿透的贴在他身上，整个人似是刚从水中捞起来的一样。
虽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但在场的所有人就是知道，这件事与昔语棠绝脱不了关系。
看着徐大郎面无人色的抱着自己打滚哀嚎的痛苦模样，徐芸颤抖着放开了手里衣袖。
这女人...好可怕。
她看到徐大郎攥紧袄衫的指缝里流出的不是汗，是血——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徐望出声道“昔姑娘，我看他也知道错了，看在他年幼，这次就先算了吧。”
昔语棠缓缓转头看徐望“我不喜人论及我父母亲友，谁也不成！”
“可是...”徐望还想再劝几句，徐芸一拽他的袖子，冲昔语棠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阿望哥哥就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昔姑娘请便就好。”
说完暗暗瞪了丈夫一眼。
“芸娘，那是族亲——”
徐芸不听他这套“整个村子里的哪个不是族亲？我不管族亲不族亲，我只知道你是我丈夫，丈夫最亲！”
那女人是能随便惹得么？
昔语棠看着徐大郎整整疼足了一刻钟才罢了手。
初时徐大郎还有力气喊叫，后来不知是疼的脱了力还是怕他父亲听见担心，反正再没叫过。到是疼晕过去了几次，不过也都被昔语棠扎醒了。
昔语棠看着躺在一滩血水中的徐大郎挑眉问道“和我谈家教，自己定下赌约，输了却不敢认的人，明白什么是家教么？”
徐大郎急促喘息，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掀开眼皮看向昔语棠的眼睛里尽是怨毒“我何时说过不认？”
他慢慢挪动坐起，摇晃着起身，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觉得此刻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快舒服。
“只是要拜，也不是拜你。”说着徐大郎冲胡文成跪下扣头一拜“师父！”
胡文成躲开一步“你这是做甚？与你打赌的又不是小老儿！”
徐大郎跪的笔直“打赌时，说的就是三日内比谁能治好瘟疫病人，人既是先生治好的，小子自然是尊先生为师。还望先生不弃，收了小子。”
胡文成皱眉“你这不是耍赖么？”
话一出口忽而眼睛一亮，依葫芦画瓢的耍起赖来。
对着昔语棠也跪了下去“先时得蒙姑娘传授绝技，后又救小老儿性命，小老儿一直在想该如何报答姑娘大恩。奈何身无长物无以报偿。可小老儿不是知恩不报之人，不如姑娘将我收入门下，以后我为姑娘鞍前马后养老送终。”
说完还郑重其事的磕了个头。
昔语棠怔愣的都没来得及躲开。
养老送终？您都啥年纪了！
昔语棠怀疑是不是这胡掌柜没有后人，想利用这种法子让自己给他养老送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