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青山剑派传承千年留下来了一个好规矩,每过百年都要有一位执剑下山入世,美其名曰普度众生,广施善缘。虽说是剑客,偏偏学什么道人,讲究什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大多数青山弟子下山之后,一心秉承着除魔卫道的行径,很少得以善终,不过也闯下了赫赫威名,震慑着宵小之辈。
青山剑派,半指崖,数十根泛着金黄的铁链中捆着一个人,一层又一层,周围好似有阵阵的梵音在吟唱着,仔细看来,竟是周天伏魔大阵。要用周天之力和地脉之势困住的无一不是魔道巨擎,妖界至尊,硬生生的困住一个人,也是百年来少有的奇事。
“老头子,今日的酒都让二师兄窃了去,琼浆你又看不上,实在是让我很难办,不过想来,就算没有好酒,恐怕也不会怪我,您说是吧。”
崖底之人浑身一震,铁链顿时消散,一声朗笑传来:
“小兔崽子,好歹我也算是领你修行之人,连句师傅都懒的叫了吗,实在该打。”
苏尘见来人依旧风采卓然,原本的担忧也消散了几分,只是心中还有几丝凄然。青山道人,名不经传,事迹极少,很少出现在人间界,传闻守着一把破剑修了万年的真,事实如何,非亲近之人不可得知。
“嘿嘿,再怎么说咱俩也有过命的交情,修了万年的真,怎么的放不下这些个凡尘俗礼,您老可是剑仙,咱青山剑派中流砥柱,跟我一个晚辈瞎计较。”
“屁,徒弟喊师傅天经地义,就算那些道祖佛陀,儒家圣人也认这个死理,还是说以为自己的翅膀变硬了,敢跟老子叫板了?”
青山道人眉头一皱,淡淡的望向苏尘,很平淡,所以很安静。苏尘身体不由的一颤,往事前尘又涌现在了心头,这老头,可不是什么善茬。当年听闻儒圣的学问极大,便恬不知耻想跟在身后执弟子礼,说什么知晓些道理,更能以理服人。又一年,道祖讲道,这厮又背叛师门,投到道祖门下,说什么修身养性,这儿东拼,那儿西凑,积了百家神通。不过后来遇事,往往是一剑平之,不讲道理也不说修心。
苏尘还是老老实实的叫了声师尊,自家师尊,叫了也是不丢人的。
“师尊,掌门师伯让我来给您打声招呼,今年的执剑人要从我们这一脉选出来了。让我来问问您意见。”
“嗯?让你来你就来,莫不是修道修傻了,他是不敢来见我,派一个毛头小子,真是天大的能耐。不去不去,我的徒儿一个也不能少,大道没修几分就想着去逛窑子,混账东西!”
“我也是这么说的,那厮竟搬出咱剑派的祖师爷,哭穷打闹,硬说咱们这脉欺师灭祖,没有一点一派之长的样子,老泼皮莫过如此。”
青山道人顿时袖口一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想这青山道人拢共收徒五人,大师姐已经身死道消,与时间长河之中挣扎求存。老二明晨清静无为,不追求什么功名利禄,却最重感情。老三最像青山,欺师灭祖学了个够,早早的叛出门去,连道号也被剥尽。老四修了百年的道,本以为有望化天,瓜分这一片天地,不料那一桩事使得境界停滞了三十载。老五,,,已经算是个疯子。
念到此处,老道双眼也有些泛红,双眼看向远方,好像掐算着天地,也好像缅怀着古今。良久,从虚空中摄出一把剑来。
“小崽子,明晨将你的剑带来了此处,说配不上你的剑法,非得要为师给你配把好剑,老子翻了箱底,才找到了这把压轴。”
剑,名春秋,身雕一只蜉蝣,围绕一颗明珠,却未开封,是把钝剑。忽然间,剑身通灵,一个女声飘来,柔弱无骨,又好似飒爽英姿。
“天地皆暗,何处之?”
“我心明,天地皆明。”
“有意思,姑且这样,认下你这个小主人。”
老道开怀一笑,脾气没变,一切从心,稍后,又从袖中掏出一把古朴符箓,上书六道监察。
“如今能在这人间界走上一遭的也只有你了,这六道监察令在世俗中还算有点作用,或许用的着。不过切记,不可说出为师的名号,特别是儒道二家。”
苏尘一笑,表示了然于胸,知道地,比较安全。随后,接过长剑,负于身后,仔细看看,有着儒道侠风的气质。苏尘杳然一拜,行了师礼,转头离去。
“走了,走了也好,我一个人也落得清净。”
话虽如此,道人一个人独立于风中也不是一个极美好的画面,特别是那数道泛金的铁链又围绕起了道人,缓缓的将道人困在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