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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明言

“公子此语,是看轻莺莺的心了。”

珠音轻晃,玉语微响。含羞怯媚之语,稍露女子幽怨,怨中含情。

可惜此情,非真情。真情难得,真心不换。

真情可贵,贵不在人。即便得到的不是徐莺莺这样的美人,顾青山也从不认为真情是没有如此价值的。

任何一份至真的感情,都是

顾青山不奢求徐莺莺能够真心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可他却也希望徐莺莺在他的面前能展露更多的真实,不是这样的虚情。

虽然徐莺莺的虚情假意,让顾青山有些失望,但这样的回应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徐莺莺不是与顾青山童年相伴的舒柔,不是那个声声怯怯的阿离,不是那个一片冰心只问情,惊鸿一瞥但归心的潇潇姑娘。

她是徐莺莺,一个要为自己做主的女人。徐莺莺的心气很高,高到顾青山以为如此女子,天下间恐怕还真没有多少男子能让她心悦诚服。

这样一想,反而是顾青山的一时冲动,太过冒昧,顾青山也不由得暗暗埋怨了自己一下,随即整理思绪,便要开始正事之谈。

“非也,实是因为莺莺姑娘才貌双全,顾青山有幸得佳人相伴,又岂敢轻辱。”顾青山从来都以为自己是不善于恭维之语,因为他并不喜欢违心。然而如今他当真有事要求之时,说出去却发觉这是那么的简单。

听的轻辱两字,徐莺莺却是心中冷哼一声。她心中暗暗想到顾青山倒是提了轻辱,却并没有提那夜什么都做了的轻薄。

她虽然还不知道顾青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已嗅出顾青山此时相谈的用心。

“能伴在公子身边,是莺莺之幸,只要公子又令,莺莺万死不辞。”

心中不满,面上却不露声色。违心之语,于顾青山来说是,对徐莺莺来说却早成了习惯。

徐莺莺听到的赞美之语不知几何,顾青山今日的赞誉之词却是头一次令她感到极度不适。没有女人不喜欢夸赞,即便这个女人如徐莺莺一般心气很高。但此刻听到顾青山的违心赞语,竟比颐气指使更让她心中不快。

顾青山违心的称赞,对了解其为人的徐莺莺来说,更像是一场折磨。明明知道他有所求,却也不得不逢迎,更让徐莺莺心中有一种说不清的恶心。

就连徐莺莺自己都没有在意,在顾青山的面前,她对自己一向不做多想,赖以生存的察言观色,虚情假情,都有一种忍耐不住的郁闷。

在顾青山面前压抑自己的不适,更令她觉得有些难耐。

当然,身为一名奇女子,才貌双全的形容,徐莺莺倒是很不客气的认了。

顾青山当然不知道徐莺莺此刻内心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更无法想象她对顾青山的不满,已是快要从心中喷涌而出。

因为徐莺莺是一个善于控制自己的人,也因此,她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

面上带笑,心中含怒。徐莺莺的心思,顾青山当然猜不中,所以他也并不打算多做无谓之举。

在顾青山的眼中,徐莺莺表现的是什么样的情绪,他的回应便对应什么样的情绪。

多余的试探,也耗尽了顾青山为数不多的耐心,直言无待,正是其时。

“既然如此,那顾青山有一件不情之请便要拜托莺莺了。冒昧之举,还望莺莺不要因此怪罪于我为好。”

“那里,公子有求,莺莺怎可不应?不过既然连公子都为此为难,那此事还请公子明言,只恐莺莺身单力薄,难承重任。”不应不拒,正是徐莺莺迂回的用心。

“如此也好,我便直言了。”犹豫不决本就不是顾青山的风格,再三思量之后,选择便是脱出的要求。

要求,不是请求。请求并没有带着命令般的强横,要求之要,是不服不行的强制。

将拜托的这件事,对顾青山来说,只能是一个要求,不能仅仅只是一个请求。因为此事,关乎他的性命。关乎性命的大事,顾青山绝对不可能退让,不可能妥协。

徐莺莺静心聆听,生恐听漏了顾青山将说的重要之事。在顾青山身边多时,徐莺莺了解顾青山是一个心有城府,无论何事都显得风轻云淡的一个人。如今有一件能让他心绪不宁的大事,那么此事对徐莺莺来说当然也很重要。

“不知这艘灵船,可否落于万花谷之处,我对万花谷这玄道圣地敬仰已久,还从未得机一瞻。”

万花谷圣地,向不见外人。谷中清圣之地,多是灵苞未开。唯有区区数朵得命绽颜,一涉红尘不经年。徐莺莺,便是被选出的七名花蕊之一。花之蕊,亦是花之生气。

七名花蕊,是万花谷选出行走于玄道之间的使者,她们既代表着万花谷的立场,亦代替万花谷结善缘。正如百年前那场围谷之战,若非有暗门出手,万花谷今日早已不存于世,唯留凄名划在史上。甚至,就连铭刻在书册上的记载,都可能被下令销毁。

寻人为花寄,不染谷外尘。一方游历谷外,一方修身于谷中,隔世而分,两种立场,两类花香。别世而开,引盼花开。

正因万花谷秉清寂之意,立花道之身。所以自这代谷主得位,万花谷不见外人的规矩逐渐成了玄道中人的共识。

不过,身在尘世,即便修玄问道,却也离不了人世情仇。所以自当代谷主——晚倾情继位之后,还是引与谷中有恩怨的数人入谷会面。

若是以徐莺莺的身份,引朋入谷虽难言十全把握,可五分机会总还是有得。但这五分机会,却绝不包括在船上的顾青山。确切的说,是不包括顾青山在内的男子。

谷主晚倾情早年因情伤受心创,险费一身道行玄功。直至后来,伤透了心,将情写作了仇。不愿让谷中女子再尝断肠之苦,前人受难,不望后人复辙。

故她有严令在先,万花谷绝不容天下男子擅入。

面对顾青山强人所难的一命,徐莺莺当下自然是有所犹豫,但她的犹豫不过短短一瞬,已是做下决定,旋即回复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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