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现在怎么办?”方浩问道,对于三师兄的离开,他也是懵了。
此刻的佑天光觉得有点无奈,想到三师弟给他出的几个主意,他也是感到有点头疼。
“大师兄,要不这样,咱俩还是听三师兄的,去找二师姐吧。”方浩提出了一丁点的宝贵建议。
“我要是能去,早就去了,还要等到现在?”大师兄一脸幽怨的看着方浩。
方浩也不知道哪得罪大师兄了,只是觉得大师兄看着自己的脸色变得很差。
大师兄在哪踌躇了良久,最后长叹一口气,说道:“走吧。”
方浩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的他问道:“去哪?”
大师兄看了眼方浩说道:“还能去哪,跟我走就是了。”
方浩顿时心领神会,急忙跟在大师兄身后,生怕跟丢了。
跟在身后的方浩隐约间听到前方的大师兄说道:“你说我现在……见她好吗?”
可惜的是,修为大降的方浩并没有听太清楚,内心底里也只能暗说声可惜了。
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一幢房屋面前。
那是一个四周屋墙刻满无数花鸟鱼虫的暗黄色细纹的木屋,隐约间方浩闻到一股清香,令他本已有些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而脑子的思路更是经常灵光一现,领悟各种功法的速度也比平常多了许多的思路,而木屋整体显得无比协调,方浩仔细观察下,发现组成房屋的木头正好组成三百六十五根,暗含周天之数,仔细一看整个木屋连接更是看不到丝毫缝隙,宛若浑然天成。
站在门外的两人,除了大师兄是一脸的淡定,似乎来了不止一次两次,对于四周的环境,也是熟视无睹。
方浩虽然也是活的有了个把年头,但如此清新脱俗的房子,却是闻所未闻,看着屋墙上那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的刻痕,方浩的内心岂能是用一个震惊可以形容的。
此刻的他看向大师兄,一脸敬仰的说道:“原来师姐是这么讲究的人啊。”
大师兄不置可否点了点头,然后,屋内之人似乎感应到外面二人的到来,屋门就自然而然的打开了。
方浩看了眼大师兄,眼里似乎在说:“现在要怎么办?”
大师兄似乎是没看到一般,自顾自向前走着,走到屋门前,右手摸了摸门外的狮子木雕,眼中闪过一抹怀念,然后连招呼都不打就进去了,顺带着反手关门,无比顺溜的把方浩关在了门外……
屋子内,白雾缭绕,其有佳人在轻弹琴曲,余音绕梁,令人难以忘怀。
若是方浩在场的话,他一定会发现屋外他所闻到的那股淡淡的清香,与屋内铜鹤香炉上插着的两根香柱发出的气息如出一辙,而这香,浑身布满了花纹,虽称不上世所罕见的传说之物,但也说得上是少有,乃是修魔海内鲸妖的香囊所制,具有开智之效。
“依旧没变呢。”佑天光喃喃道。
“你来了么?”女子轻抚玉琴,十指纤纤,指间夹带着的忧思,如同汹涌的湖水一般,随着琴音倾泻而下。
“我来了。”佑天光听着琴曲,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强颜欢笑,笑的无比牵强。
白雾将女子的脸遮盖的半隐半现,可佑天光去看的分明,那是一张充斥着淡漠疏离的面孔,似乎对于佑天光的到来,她很不欢迎。
“我还以为你不会见我。”佑天光惆怅地说道。
“可我还是见你了,毕竟是当年的承诺,我不好违背。”女子依旧弹琴,自是琴声中带着一丝萧杀,使佑天光有了一丝秋天的寒意。
“说吧,你来这干什么。”女子问道,语气冰冷的如同数九寒冬。
佑天光看着眼前的女子,知道自己再不说实话的话,会被立刻扫地出门,因为女子可不管他是不是大师兄。
他叹了口气,说道:“不知烟柔师妹你这可有圣身果?如果没有就算了,我也好去别处找找,恕我无礼,先走了。”
说罢,佑天光还没等女子回答就打算转身离去。
“昔日,药祖兵败万亡山,那里遗留圣药无数,也许有你想要的圣身果。”女子止住了琴弦,淡淡的说道。
佑天光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女子,略微顿首,表示感谢。
“我们来这幽霄界多久了?”女子问道,语气中带着追寻的意味。
“忘了。”佑天光笑着说道,只不过笑的越发牵强。
“有人在等你呢,你该走了。”女子接着说道,也不知等他的人是门外的方浩还是其他,亦或是都有。
“我知道,但不是现在。”佑天光说道,语气带着些许哀伤,也不再故作坚强,也不再强颜欢笑,也许只有这一刻他才能放下心中的枷锁,放下一直戴在脸上的面具,不再是做旁人眼中的自己。
“三年后,我会跟你一起去。”女子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似乎这一刻对她来说,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不行,你不能去,你还要继续等待,三年后也许我再也不会回来,但那个人迟早会回来的,与其陪我这么一个没有结果的人,那个一直等你的人,无疑是更好的归宿。”佑天光果断的拒绝了女子,眼眸中闪过的那一丝挣扎与犹豫被他无情的掐灭了,于是他再次选择了离去,变回了一直嬉皮笑脸的大师兄,至于身后的女子说了什么,他没有听,也不想听……
此刻的二师姐凤烟柔紧紧咬着唇部,显然有些话对她来说是难以启齿的,再加上佑天光拒绝让她有些难以释怀,虽然她深深的明白自己是这世上不多的几个可以阻止他的人,可她多年积攒下来的骄傲并没有让她劝佑天光留下,她的十指更是紧紧的攥在一起,被她捏的隐隐发白,暗示着此刻的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就这样过了良久,女子并没有等到他的回首,女子也是放弃了,她死心了,她知道的,远去的,注定是回不来的,她没有必要等一个没有结果的人,她很明白等待的代价她支付不起,也不想支付,即使那个人是她的大师兄。
“没有人会指望一个辜负自己期待的人,也没有人会等待一个驻足不前的人,人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这句话是大师兄教她的,那时的她并没有太过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而现在,她好像明白了,只是那个代价让她有点心酸,一直以来的那个有求必应、表里如一的大师兄变了,不知从何时起,他每次见到她,都是那么的满怀心事,每当她问起时,他总会牵强的笑着,说自己没事,而在常人看来,她的大师兄永远都是那悬空之阳,光芒万丈,就连她也是这么认为,可惜,她的依靠消失了,当悬空之阳跌入泥潭,眼前所见之人也只不过是凡人罢了,照耀世人的太阳却无法照耀自己,却要自己给太阳带来光明,现在想来,何其可笑,令她难免有些失望。
女子无力的松开手指,在没有观众的舞台上,再杰出的表演,也没有任何意义,赢不来掌声的舞蹈,永远是那么苍白无力,让人失去斗志。
现在的她也懒得装下去。
女子拿起脖子上挂着的项链,那是他和她之间唯一的羁绊,现在他走了,那这条项链又有何意义,装饰吗?也许也只能用来装饰了。
而这时,身后出现的一个似虚似幻的七彩蝴蝶停靠在她的肩头,翅膀不时的扇动着,似乎是在安慰心情低落的主人。
“你说,若是失去了光,又有谁会关注美丽的蝴蝶呢?”
女子看着蝴蝶,似乎是意有所指。
蝴蝶似乎是听明白了,耷拉着脑袋,也是变得有点失落了。
“醒时曾梦三千界,转时才知万事空,终因起始,幻无踪。”女子喃喃自语。
立在肩头的蝴蝶并没有听懂话语里的意思,但这并不妨碍它感受主人的心情:真是越发消沉呢。
“我要等的人还没来,但是所等的人终究还是会出现的,他并非是我要等的人,但我和他之间的诺言依旧奏效,他既送我一世无忧,我便还他万载不易,这不仅仅是诺言,更是交易。”
女子感觉有点自己似乎说的有点多了,但所幸身旁只有一个雾蝶,也无伤大雅,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也许有一天,我永远的离开了,不死不灭的你又将何去何从。”女子问道。
雾蝶似乎发现主人身上散发着死意,顿时觉得有点不妙,连忙拍打着翅膀,飞离了女子的肩头,有点关切的看着自己的主人,但丝毫不解其意。
“这一生见了无数景,看了无数人,做了无数事,世间险诈历经无数,始终不知何去何从,就连自己也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现实,现在唯一能给我带来些许真实的人即将承担他一直回避的责任,而我又将何去何从,长夜漫漫,吾魂又将何处安放?兄长,我该怎么办?你的轮回,几时得以结束?彼岸花开之日,难道就会出现转机吗?”
此刻的女子陷入了深深的迷茫,道心空明的她,陷入了惘极之迷,一个不慎,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当场暴毙,横死当场。
此刻的雾蝶发觉到了不对,但丝毫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只能处于本能的意识,卷起体内的奇风弱水将女子包裹住。
可接下怎么做,雾蝶并不知道,只能干看着。
而这时,女子的玉琴突然无风自动,发出一声脆响,这声脆响如同春雷初响动,使陷入惘极之迷的女子如大梦初醒一般,发觉身上的不对,女子急忙消除了身上的杂念,但是气机的紊乱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解决的,女子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苍白,喉口一甜,顿时从嘴角溢出一道鲜血,女子并没有在意嘴角的鲜血已经滴到白色衣裙上,并不断散开,化为不同形状的血渍,如同血色的梅花凋零一般,显得凄美而又无助。
看着手中那无风自动的玉琴,女子默默地打开玉琴的背部的琴匣,摸着琴匣内的某物,怀念的说道:“兄长,你的无垢再次救了我一命,以后我不会再迷茫了,但该做的还是得做,我不想以后的自己会后悔曾经的自己明明可以改变一切,却甘心当一个看客,兄长,原谅我,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了……”
此刻的雾蝶发现女子没事,散开了奇风弱水,继续待在女子的肩头,显得格外没心没肺。
女子再次弹起了一如往常的琴曲,显得格外的平常,格外的若无其事,若不是刚刚才发生了一次事故,常人一定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
只是若是仔细倾听女子的琴声,已经不再是伤春悲秋,而是透露着欢快以及磅礴的力量……
而雾蝶则是一如既往的立在女子的肩头,倾听着这个不解其意的琴曲……
良久之后,女子似乎意识到佑天光安置好了一切,已经离开了幽霄界,只是叹了口气,但自身的意志越发的坚定了,原本因为惘极之迷所产生的道心创伤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修补。
终究还是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