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人在下面对峙,房顶上也有两个男子正在悄悄的观察着。正是元景修和他的侍卫,严绍。
元景修蹲在裴静姝之前蹲着的那个地方,透过那个瓦片口往下看。
看到底下的那一幕,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轻声自言自语道;“难道说,这二小姐,一点都不清楚吴良和裴府的事?”
“也是,她和裴凛都离开京城那么久了。不知道,好像也是有可能的。”
严绍站在一旁,询问元景修:“爷,那属下还去不去找证据?”
“去,当然要去,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不把握好呢?本王在这看看情况先。”
严绍应了一声便了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元景修,继续饶有兴味的看着底下的四人。
此时的裴静姝可不如元景修这般从容淡定。她表面平静,可心里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又厉声诘问,“你在这儿搜刮民脂民膏,跟我裴家又有什么关系?”
吴良嘿嘿一笑,颇有些邀功的意味。
“二小姐,您离京多年恐怕不知道。我吴良自打受了裴府的恩,简直是日日感念。每到开春进京述职的时候,我总会带上厚礼去孝敬孝敬裴家,我刚刚能认出您,也是我平日里与裴府亲厚,有幸见过大小姐一面。”
“你的意思是你的赃款,跟我裴家还有关系?!”
裴静姝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有了些想法。
“哎,二小姐,这怎么能说是赃款呢?我们这儿雁栖城人丁稀少,物产不丰。若想孝敬裴家,自然得在这城中找些奇珍异宝呀。”
“你这事,还有谁知道?可有账目留存?”
“二小姐放心,我吴某人办事向来牢靠。这事毕竟不好走明路,现在只有我的几个心腹知道,京城那边儿我就不太清楚了。至于账目嘛,我的书房有个上了锁的木箱子,里面有一本账本,记录着这几年的人情往来。”
裴静姝暗道不好,事情算是全都串起来了。其实她先前还在纳闷,为什么堂堂摄政王会驾临这偏僻苦寒之地,还专门来这太守府的房顶上偷听。现在算是知道了。他们就是冲着裴家来的。
五年前,朝堂上就有些人把裴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时时刻刻琢磨着,怎么把裴家斗倒。
裴静姝的父亲裴大将军,原本以他的身份,根本不用亲上前线,但五年前,他也被那些人半逼着推上了前线,这其中摄政王可以说起了很大的作用。看来五年过去了。那些人对裴家的心,可是一点儿也没变呀。
裴静姝的心里转的飞快,想着对策。
她冲着房顶大喊一声。“摄政王殿下,何不把话都说清楚了!”
元景修听了这话,不慌不忙,施展轻功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他的武功极高,把这太守府主屋的屋顶,都砸了个窟窿,那掉落下来的瓦片,差点没把瘫在地上的吴良砸晕。
他面对着裴静姝,有些悠然自得的说道:“二小姐,你们谈你们的,元某还想看场好戏呢!”
裴静姝一看,跟在他旁边的那个侍卫不见了,心里也就明白了三分。她快速地给小雯和小舞使了个眼色。
两姐妹虽说平时看着柔柔弱弱。可毕竟是苦出身的,后来又经过了几番辗转,进了军营,却还保留着清白身子。足以见得,也是有几分智慧的。
虽然暂时还不太明白,究竟是什么事儿。但听了吴太守和自家小姐,一来一往的对话。又突然蹿出个男人,看样子也是来者不善。据说,还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心里也明白这件事情,恐怕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裴府甚至还疑似收受了这吴太守的贿赂,那吴良书房里的账本,就是裴府收受贿赂最有力的证据。
她们二人也就急忙奔出去,心里想着先找到那本账本再说。
令人奇怪的是,元景修并没有阻拦他们,反而一直紧盯着裴静姝。
裴静姝也盯着袁景修,面上带着十分的愤怒。
“摄政王殿下,您可否告诉我,此行前来意欲何为呀?”
地上的吴良,已经吓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他从来不敢想象,他这小小的太守府,竟然有一天会迎来两个煞星。这摄政王,也是威名远扬,心狠手辣的人物。真要是落在他手里,被剥下几层皮都是幸运的。
他瑟瑟发抖,不敢说话,不一会儿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尿骚味儿。
元景修本来还不想理会吴良,看他这副惹人厌恶的样子,终于忍无可忍了,抬起腿来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吴良顿时飞出去老远,臃肿的身子砸翻了一个八仙桌,那八仙桌上正好摆着之前的酒宴器皿,应声而落,叮叮咣咣响作一团,砸晕了吴良。
元景修心里思索着,还是决定对裴静姝说了实话。
“二小姐,不瞒你说,元某这次前来,是因为接到了密报,说你们裴家收贿受贿,数额还不小。这次特意前来调查。”
“摄政王,你也是个聪明人,你觉得这可能吗?还是,这只是你所希望的!”
裴静姝也不傻,一语道破了其中的微妙之处。
“我裴家人世代忠良,从我曾祖一代就随着太祖打天下。那清廉正直的名声也传承了三代。
更何况这两年,我父女二人在外征战,为了大楚也算得上是鞠躬尽瘁。又如何会干下这等丑事!”
裴静姝说到激动处,一双俏脸涨红着,猫眼圆睁,透出无尽的怒火和愤慨。
元景修眼睛紧盯着她的双眼,耳边听着她的控诉,突然笑了。
“二小姐,您和令尊,元某自然相信,但裴家现在可是大小姐主事。”
裴静姝一听,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冷静下来,沉思不语。
她也有些猜到了。这收受贿赂的事儿,裴家八成是做了。只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一回事,她真的不愿相信。
因为有这个权利受贿的,只有她的姐姐。
裴静好,你难道真的这么蠢吗?还是已经恨我到了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