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窝在她脖间上低低地笑,这个丫头总是把自己伪装得嚣张纨绔的大小姐模样,实则心里面冷清得很,对待男女之事,也单纯得很。
耳边灼热的气息扑来,像是有片羽毛在她心里面挠,挠得发痒。
她推了推他,有些愠怒,“你笑什么?我好欺负么?”
混迹战场二十年,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好欺负,这简直是对她阎王这个名号的侮辱!
祁染顺势摸了摸她的头,像安抚一只炸毛的猫,然后递了封信给她,“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极快地浏览一遍。
“鬼娘子不回来了。”
祁染挑了挑眉。
闫烙清状似叹了一口气,“她去南靖城了。”
锦哥哥的信中,也提到过南靖城,也罢,南靖城这一趟,是无论如何都要走了。
祁染丝毫不意外。
闫烙清想了想,又问,“有地图吗?”
他拿给她,她展开,地图上面圈了好几个地方,几乎是连成一片,在最近的一点点旁边,就是南靖城。
“金城是南靖城近邻?这些圈出来的,”
“是被北浔攻占了的边关城池。”
闫烙清惊讶,“棘月边关?”她指了指地图上涂黑的区域,就在蛮月关边缘,一大片没有标注的区域,“这块区域,是哪儿?”
祁染也有些惊讶,相处得久了,越发觉得她对大陆上很多人们普遍知晓的的东西一无所知。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耐心回答道:“这一片是沙漠,横亘在两国之间,自古有之,少有人烟。不过,自两国建国以来,倒是沾染了不少鲜血,寸草不生。”
是战场,自古便是。
闫烙清心中一根弦猛地颤动了一下,是片荒漠,也是战场。
她眼前再次晃过十九军的身影,那一只只精装的铁蹄在面前无限放大,紧接着,她貌似看到了自己血肉模糊的样子,而后化成肉泥,一滩血水,被阳光蒸发殆尽。
她脸色顿时白了,指尖牛皮纸的触感,像是着火一般,烫得她猛地缩回了手,藏在身后,轻轻卷缩着。
前世死得惨烈,以至于至今还记得那种骨肉尽碎的痛楚,有时候午夜梦回,还会被惊醒,而后久久不能平静。
倏然,一双大手,包裹住了她的。
他的手也是冰凉的、比之她的更甚,但她就是感受到有丝丝温暖钻进心里。
她扯开嘴,扬着头,笑道:“大师,我可能好久见不着你了。”
“我要去南靖城一趟。”
祁染抓着她的手没放开,也笑,“真巧,我和清姑娘顺道,不若一起走吧。”
闫烙清愣了愣,“可...可以吗?”
她在他面前总是显得特别蠢。
“边关动荡,本王奉命前去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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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查到了。”七二飘了柳庄严一眼。
祁恣轶直接道,“说吧,不用避讳。”
七二是胤王府的隐卫,顺天府那帮人不顶用,守城军里面也无可用之人,祁恣轶还惦记着柳家那案子,便动用了他老子的势力。
“许小娘是金城许家的私生女,三月前,许家在暗中大肆寻找不知何物,后来找到许小娘之后,拿走了她母亲的遗物。”
“金城盛产花酿,我们在许小娘那丫鬟的房中,发现了这个。”
他将一竹筒模样的东西递过去。
“这是金城专门做来装竹花酿的容器,内壁沾有风轮草残渣,许小娘应是喝了这竹花酿才中毒身亡的。”
“表小姐和两位丫鬟,皆有被摄魂过的迹象。”
祁恣轶和柳庄严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许家!”
是许家。
“许家的摄魂师,可有下落?”
“毫无踪迹。”
祁恣轶眉头深深一皱,柳庄严放下茶杯,冷哼一声,“如此大费周章,祁世子可有兴趣去会会?“
他扬眉一笑,“看戏这种事情,一向是爷心头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