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赵府,殷文感觉这里有些不太一样了,父亲是侯爷的手下,他也来过几回,以前赵府也是热热闹闹,现在怎么很庄严,压抑,这里面的下人脚步平稳,一看都是都是练家子。
女眷似乎也不见踪影,莫非京城有异动,赵家先把家眷撤离了?
听说几日前赵府布满神机营的人,动静极大,看来事出有因。
他们一行人一进大厅就看到殷文的父亲殷俊在大厅跪着。
“侯爷救救下官吧。”殷俊满脸愁容。
“自己贪小便宜莫怪人家给你下套!”赵侯爷坐在正堂,气的吹胡子瞪眼。
看见吴妙进来时,他才摆摆手想让殷俊退下。
“你先出去,此事我会想办法。”
“父亲!”殷文过去扶殷俊起来,殷俊这才抬头,看到正前方走来的吴妙,刹那失神。
此女好像在哪里见过。
“用不着退下,那妇人我已经带来了,事情我们都知晓,这事闹的满城风雨,侯爷赶紧找人压下。”吴妙说到。
阿正赶紧把今天的来龙去脉禀报,赵侯爷一身冷汗,知道今日是吴妙救了赵昔一命。
“最近皇上刚好请刘老三刘景一行人修缮律法,这些个文官正想拿我们开刀呢,你到好,往枪口上撞!”赵震气的指着赵昔说。
“他自己做亏心事,我这是就地正法。”
听到赵昔这么说,吴妙冷哼,“哼,原来这法是你赵家说了算啊。”
赵侯爷吓一跳,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逆子还敢胡说!还不快带人退下!”
他怕吴妙再扣下帽子,赵家面临大祸,只好命殷家父子退下。
赵昔只好愤愤不平的带着殷家父子出门去,只留吴妙和赵侯爷在大厅。
“世子爷,下官是冤枉的,您要替我做主啊!”殷俊转头求救。
赵昔那里有空理会他们两父子,只摆摆手让下人带他们回去,自己回去会客厅门口守着。
“这世子一直以来都是大公无私的,他哪会为我们着想啊?也不知道侯爷会不会就我们殷家?”殷俊喃喃自语。
出了侯府大门,殷文看父亲一脸愁容,不由心疼,“父亲,您不觉得今日侯府很是奇怪吗?还有,那位姑娘......好像世子爷很敬畏她?”
“何止世子爷很敬畏她,就连侯爷也……”殷俊不敢往下想,又说“侯爷送一家老小去别庄上,说是要到中元节,让老太太和女眷们要给家人祈福,我看不尽然,这大魏恐怕要变天了。”
殷文听父亲这么一说,又觉得不太可能,“我们殷家是赵家的下属,您又是侯爷的心腹,要是有什么异动我们应该察觉的到啊,况且刘家没什么动静。我觉得府上的女眷去别庄怕是因为那名女子,多半是怕女眷惊扰了那位。”
殷俊抬头,惊讶的看着自己儿子,“这世间还有让赵家如此看重的人?难道是箫家人?不对不对,刘太后不是在皇上年幼时尽诛箫家人了吗?这事情我们这边可是心里清楚,就是苦于没有证据。”
又想到今日之事那女子并没有刻意隐瞒他们父子,怕是有什么目的不成?
殷文又说,”此人恐怕是皇上未登基之时留下的旧人?她是谁?年龄不相符啊。”
殷文不由想到当今的局势。
皇上越来越难掌控,这是太后没有预料到的,于是太后抬举刘家用来制衡箫煜。谁知道刘家也没有表明站哪一方,皇上也没有刻意打压过刘家势力,反而用起刘家竟然得心应手,不知何故。
“今天这事谁也不能说出去。”
两父子默默的点点头。
大厅里,吴妙正坐主位,赵侯爷站在一边。
“其实我知道,这国不可一日无嗣,皇叔再有治国之才,但是无后,恐大魏不能久。不过,皇叔的皇位能坐的那么稳少不了你这个一品军候了吧。”
吴妙站起来,走向他,“听说你是父王旧部,瑞王旧人全部都被赶到西北了,怎么就你被一品军候?皇上能答应抬举你,这太后怎么能答应呢?太后能让大魏用瑞王之人?”
看着吴妙语出惊人,赵侯爷忽然想起瑞王的几位儿子也都是人中龙凤,他当然知道大户人家最看重培训儿女,瑞王在这方面可谓是用心良苦。
但这个从小流落在外的女孩子可没有哪一天能在瑞王爷的膝下承欢的,却也如此聪慧。
想来几位公子聪慧过人,这吴妙也差不到哪去。
“要是我没猜错,这玄武军之所以效忠于皇帝,效忠于你,是不是因为玄冥令在你们的手上?”
赵侯爷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子,实在想不到她什么都懂,当时她未出世,更何况十几年了,他们尽量削弱玄武军的实力,并且把玄武军派到人烟稀少的地方镇守,这玄武军已不复当年了。
“江山玄武军帮你们打了,你们却这么对待玄武军,怕是害怕他们发现玄冥令是假的吧。”
听她这话,再抬头看她,仿佛看到当年的瑞王,两腿一软,跪了下来。
“属下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如若当时没有玄武军,没有平定番乱,这大魏早就改朝换代了,属下也是不得而为之。”
吴妙把他扶了起来,转身轻笑,“笑话,我看过卷宗了,刘家军英勇无敌,几位藩王尽斩刀下,可没有玄武军什么事。你就是支开他们,好让瑞王府血流成河无人来救。世人都说刘家是奸臣,赵家是忠臣,赵家是箫家的门神。我看不尽然。不过当年的事已经过去,我不再追究。”
“姑娘,你不知道群龙无首的可怕,没有瑞王,玄武军根本就控制不住,他们在朝堂不服新帝,屡次阻拦新政,我们也没办法......”
他还想开口,却被她一个手势挡下了刚想说的话。
“旧事不用多说,今天的事肯定是冲着你们侯府来的,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你们要好生准备。”
好在这祖宗很快就搬出侯府,他也只能等待圣裁了。
吴妙出来后,赵昔连忙跟上,赵昔自知吴妙生气,也不敢招惹,只好默默跟在身后。
这些日子吴妙和赵昔形影不离,情谊自然深厚,吴妙生气是因为赵昔空有一身武力,没有脑子,生气的是这里的权贵可以滥用生杀大权,律法无用武之地。
“好了,别跟着我了。”吴妙停下了脚步。
赵昔只好跟着停下来。
“赵昔。”吴妙走近他,“你应该爱的是这个国家,护的也是这个国家。”
“忠君爱国是赵昔的应该做的。”赵昔回答。
吴妙摇头,“你错了,你护的是箫家的国,我让你护的是百姓的国,一个国家可以换君主,但是不能没有百姓,今日之事也算给你长长记性,如若只顾权贵利益,不顾平民性命,以后便没有男儿甘愿与你保家为国,你以为你们这群皇孙贵子能挡千军万马?”
赵昔仔细听着,内心震撼,不敢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女子之口,她今日还质问赵家当年背信弃义,如今又跟他和颜悦色,看来当年的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气度真让人折服。
“你若是男儿,定是个让人信服的君主!”
吴妙拍拍他的肩膀,像一名长者,“男女平等,男子也会祸国,女子也能治国。”
这是赵昔第一次听到男女平等这样的话。
“我不会让你去西郊行宫的。我会在途中把你放走。”
吴妙停下脚步,看着他。
对赵家而言,皇家是他们的信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表明真情。
吴妙感动的拥住了赵昔,在前世,这只是她惯用的表达方式。
赵昔一愣,低头看着胸口的小脑袋,本来想抬手摸一摸,却突然感觉周围有杀气。
“谁?”赵昔左手环住吴妙,右手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