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驱邪一事后,云栖阁日子愈发好过了,有了司徒静深那日的警告,下人们三餐膳食、月例月钱、打扫庭院都十分用心,丝毫不敢再动旁的心思。
午睡过后,云华音深深犯起了愁,古代真是无聊乏味,没有高科技,没有娱乐项目,每天吃了睡,醒了吃,养猪也不过如此了。
“盈袖,昨日教你们叠千纸鹤的那种硬纸,你再去弄一些来,我来教你们叠纸飞机!”
“好!”
盈袖十分欢喜,屁颠屁颠的拿了硬纸来,这丫头最是心灵手巧,向来喜欢做手工活,云华音教的折纸又漂亮又精致,于她而言甚是稀奇好玩。
“哈……看好了啊!”
折好了飞机,云华音张开双唇用力哈了几口气,一双清亮的眸子神采奕奕:“走你!”
纸飞机自二楼木窗飞出,小而薄的纸片不过换了个形态,就如同生了神智般飞得笔直有力,暗香盈袖看得啧啧称奇。
有两人乘着阴凉自院墙下路过,纸飞机径直插入男子发髻侧面的圆涡中。
“王爷小心!有刺客!”
霜期如临大敌,长剑瞬间出鞘半截,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司徒静深面色阴沉,抬手将纸飞机自脑袋上取下来,打开翻看上面是否写了密信。
“王爷,这、这是……”
见了泛黄纸张的全貌,霜期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
抬起深邃的眸子望他一眼,司徒静深好奇发问:“这是什么纸?”
“是,是厕纸,王爷有所不知,分发给我们的厕纸材质粗劣,一旦受潮后晒干再用,便成了这种硬纸。”
……
大步流星的走入云栖阁,司徒静深脸色并不好看,院子里竟连个看门禀报的丫头都没有,这王妃当得成何体统。
二楼隐隐有欢声笑语传来,待他循声而至,却站在木梯上迟迟未现身。
主仆三人挤在窗边尽情嬉笑玩乐,此时窗外的微风与阳光恰合时宜,任谁瞧着,都莫不感叹岁月静好。
罢了,且放过她们一次。
还没上去怎么就下来了,霜期不解的望他一眼:“王爷?”
司徒静深将手握成虚拳,置于唇边清咳一声:“正事要紧。”
走出不远,司徒静深莫名开口问了一句:“云栖阁……为何是爬梯?”
自大婚起,王爷还是头一遭进云栖阁的卧房,他都没去过,霜期又怎知里头是何建造:“王爷恕罪,这个属下也不知。”
花愁是侧妃,她的披香阁都是精造楼梯,云华音身为王妃却用爬梯,确实不合规矩。
“让她搬到东暖阁去。”
东暖阁正是王妃礼制的住所,若非司徒静深起初吩咐管事,把她安排在离他最远最偏僻的地方,云华音入府就该是住在东暖阁的。
“是,王爷。”
迁阁的消息来得突然,管事带人来请时,云华音正躺在小榻上,津津有味的看着时下风靡万千少女的话本:《我与探花小郎君的二三事》。
“妙啊,真是妙啊……”
云华音两眼放光的赞叹道,将手指放在舌尖润了润,捻起一页轻轻翻过,暗香盈袖躲在后头,也红着脸抻长了脖颈悄悄偷看。
请不要误会,这是一本正经的言情小说,里头的剧情与感情描述跌宕起伏,让人看得心中小鹿乱撞,所以得了云华音两个妙字。
尴尬杵在门口的王嬷嬷轻咳两声:“王妃,王爷命奴婢等人协助您迁到东暖阁去住。”
闻言,云华音微微怔住,冥思苦想也记不得东暖阁是个什么地方,身旁的暗香盈袖却激动地直摇她袖摆:“王妃,我们快搬呀。”
故作老成的负手踱步,云华音跟着王嬷嬷逛了一圈东暖阁,边逛边频频点着头。
两个字:奢华。
心中瞬时对那个黑面神有所改观,云华音满意的竖起大拇哥:“这才像王妃住的地方,好兄弟,真上道!”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起先觉着云栖阁挺好的,东暖阁一日游后,她更想长久在这儿住着,如此就务必要同王爷打好关系才是。
“盈袖,你去请王爷过来用晚膳。”
暗香欣慰的笑了,她家胸无大志的王妃终于知道争宠了。
披香阁
花愁在铜镜前比划了数样首饰,听得楼下有脚步声传来,连忙挑了两支顺眼的插在头上,笑意盈盈的赶到楼下迎接司徒静深。
见回来的只有槐香一人,花愁不死心的又往外头望了一眼:“不是让你去请王爷过来用晚膳吗,王爷呢?”
槐香忿忿回道:“奴婢去了,可是被东暖阁那个妖女捷足先登了。”
媚眼中狠厉之色一瞬即过,花愁烦躁的落座圆桌,捏着帕子的玉手紧握成拳,恼火的一锤桌子,茶盘中的茶壶杯子相互碰撞,“叮当”响成一片。
与此同时,东暖阁。
盈袖欢天喜地的接了司徒静深回来时,云华音正双手环抱胸前,看着杂役们将东暖阁的门匾取下,准备换上云栖阁三字。
“很好,非常好!无论搬到哪儿,招牌都不能换,暗香看赏。”
暗香拿出荷包打赏杂役之际,盈袖兴奋的叫着云华音:“王妃,王爷来了!”
“臣妾参见王爷,请王爷里头用膳。”
司徒静深抬脚迈过门槛之际,因着上头在换门匾,云华音十分狗腿的踮脚而行,抬手虚护着他的头部:“你们仔细着些,小心王爷金贵的脑门儿。”
“是,王妃。”
左右各站在两个梯子上的杂役连忙应道,不约而同小心翼翼的停了手上动作,司徒静深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扬起,又迅速抿成一条直线。
得知王爷在云栖阁用膳,大厨房管事亲自领了五六人,提着数道精致的菜色匆匆而来,不一会儿,圆桌上就摆的满满当当。
“王爷请用膳吧,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同桌吃饭,臣妾没有洁癖,对一起用膳的人也没有严苛要求,只要吃得欢快,吃得开怀就成。”
想着他还是头一回到她这儿吃饭,总归还是客套两句,让他不要拘束,不成想司徒静深这厮面无表情的将她望着:“这是本王的王府,本王不是来做客的。”
云华音尴尬一笑,讪讪的闭上了嘴。
行,你厉害,我客气那是我有礼貌,你对我不客气那是你心眼儿小。
这是她有史以来吃得最冷漠的一顿饭,见他搁下筷子,云华音迫不及待起身行礼,准备将这黑面神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