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城流传的关于清晗的风言风语,胡泽骞在回来的当日便有所耳闻,是夜,他再次来到清晗卧室。
“造化弄人,没想到他就这么去了。外头虽然传了这些风言风语,但你完全不用理会。”胡泽骞看着呆滞的清晗,觉得也许把话说了,兴许清晗便能开心一些。
“你可知,那三座城池是如何回来的?”清晗还是毫无波澜,“大业这十年来,军权更迭太过,将领都重权利,士兵训练散漫,军力大不如以前,以一对一尚且抵不过,更何况是大夏与大楚的联军远多于大业。大夏与大楚联军对大业兵力军情了如指掌,更是有赫连杞瑞亲自领兵,我去了前线,也不过是与他战个平手。”
胡泽骞顿了顿,倒了杯水放在清晗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还是那晚一样的薰衣草花茶,再喝上一口继续说道:
“那日他得了你将要婚嫁的消息,半夜约我证实,哪里想到他竟不管不顾将士死活,疯魔了一般只要快速结束这场战争。若是两军长期相持不下,大业军备不足,兵力不行,定会输了这场战役,可他急于求成,我才趁机收回了城池。”
叹了一口气,胡泽骞一口气喝完手里的这杯水,定定的看着清晗,“后来你大婚当日出事的消息传到前线,他也得知了,便再次找到我,要求停战,择日和谈。我觉得和谈也好,大业虽一时不能被大夏和大楚吞并,但长时间对战,总归打伤国力,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但我大概能想到他要和谈的条件,想来他真心有你。他如今已今非昔比了,大夏的兵权在他手里,他若提出要你嫁他,你若愿意,我便帮你促成此事也非难事。”
听到胡泽骞说的最后一句话,清晗心里起了波澜,姚润翎没多久前才因为自己丢了性命,婚礼虽然未完成,但总归是差点成为了自己丈夫的人,自己又岂能轻易的嫁给杞瑞师兄,不仅对不起姚润翎,也委屈了自己,毕竟杞瑞师兄已经有妻有子。若自己嫁了杞瑞师兄,他疼爱自己,他的妻子该如何自处?若杞瑞师兄疼爱他的妻子,那么自己又该何去何从?不管从哪方面考虑,自己与杞瑞师兄都不可以再在一起了。
“我不会嫁他”
轻飘飘的一句话从清晗沙哑的嗓子中发出,也许是因为很久没有开口讲话了,声音有些难听。
清晗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端起胡泽骞为自己倒的那杯水,几口把它饮光,空杯子放回桌子上。原来是最近进食太少,水也没喝几口,太干了。
“为何?”胡泽骞诧异。清晗与赫连杞瑞的感情有多深他不清楚,他只觉得应该不浅。提起水壶,又为清晗倒了一杯,推到清晗面前。
“他已有王妃,甚至他们有了孩子。即使对我深情又如何,我要的不光是一心一意只对我好,还要身心都只属于我一个人。我之所以会同意嫁给姚润翎,因为他答应我,除了我以外不会纳其他女人进门。我不知道他以后能否做到,但他确实为我遣散其他女人。杞瑞师兄呢?他真的全心全意有我吗?若是真的,当年他为何不信我不救我?又为何与其他女人生儿育女。说白了,我不过是他众多所爱的之一而已。他是大夏的皇子,他要的是大夏的皇权,若有一日他登上大夏皇位,后宫女人众多,我也会像他其他女人那般成为他的附属品而已。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荒唐之言!男子娶女子,不管欢喜也好,不欢喜也罢,总归都是为了生儿育女,延续后代。他若对你有心,娶了你去,自然不会亏待了你。男子三妻四妾实为正常,更何况生在皇家,有争储之势的他更需要子嗣依傍。你若不肯生儿育女,附庸他生活,以后如何立足?便是你父亲,也曾娶了王妃,也有侧妃妾室不是么?你总归是要再嫁的,没必要为了没成婚的人守身,这是你一辈子的事情。嫁给赫连杞瑞有什么不好,他地位在大夏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便是在大业也没有几个能高过他的身份去,嫁给他,你并不委屈。更何况你们相爱过,又是同门,他总归会对你不会差的。”
胡泽骞这话说的,让清晗感觉心累。毕竟是个没有受到过新社会教育的人,思想总归停留在男人为尊,女子必须附庸男子才能活命的老旧套路里。想改变老古董的思想,肯定是有些难的,总之,赫连杞瑞是不能嫁,清晗自己认定了这件事,便不打算再后悔。
“谢谢师兄为我考虑。我已经想好了,不嫁杞瑞师兄。非他不好,是我只想要一个身心只给我一个人的男人,哪怕他一无所有,只要能识文断字,通情达理就好。”
“只有普通老百姓,没钱活命,才会只娶一个妻子。但凡有些钱财的,哪个不想着要多娶一房妾室。世上如此的也就姚润翎一人,可他已经去了。若是你错过了赫连杞瑞,以后再想嫁,怕也没有这个机会,毕竟男人也都是要面子的。你先好好想一想,过些日子大夏怕不要派人过来和谈了,你若想清楚了,便与我说一声,我好早点为你周旋一二。”
清晗没想到胡泽骞对自己婚嫁之事还蛮上心,不过自从那次梅林遇到他,便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不可恶言恶语,冷眼相待。他这话说的虽对,但是自己听了非常不喜,不管这个世界上女人是如何生活下去的,但是自己要走一条自己喜欢的路,活自己喜欢是方式,对自己身心专一的男人是组成家庭的底线。
胡泽骞起身,欲要离开。清晗开口拦住他:“谢师兄好意,我已经想清楚,不嫁杞瑞师兄。若这辈子再寻不到一个身心只有我的人,那我这辈子便不再嫁人了。”
胡泽骞背对着自己,清晗看不到他现在什么表情,只听他嘲讽一般说道:“身心只属于一个人是么?呵”
他并没有再说什么,开了房门便离开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清晗突然想到这首诗,用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再适合不过了,两份感情都无疾而终,上天让自己突然来到这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来历情劫的?
也许可以找个机会再向胡泽骞打探一下圣物,若自己感觉的没错,胡泽骞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变的很友善,他今日又极力撮合自己和赫连杞瑞,明显是为了自己打算。不管出自什么原因,不是敌对关系,让清晗觉得心安,若是再去问他圣物,不知他能否将圣物的真相全部相告自己。总之要寻个时间问问他,即使有一点点希望,也不能放弃。清晗既想现世的一切,又不舍得父亲南宫彦,若是有一天能回到现世,能把父亲一起带回去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