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昏睡了几天的薛韵儿从床上醒来,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厨房想找点吃食,只是这里已不是以前的温家,厨房永远都充满着烟火气,现在的这里怕是连老鼠都不愿靠近了。薛韵儿只好寻到后院,索性她之前闲时种在这里的蔬菜还零星活了些,她将还完整的菜叶摘下,简单用白水煮了,吞下去也算给胃里添了点东西。
她记得江月姐走时交代过她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状况就去附近找那些被温家扶持的人救救急。江月姐本来想临时找个人来照顾她,可她向来不喜欢被服侍,于是就拒绝了。
薛韵儿从身上翻出荷包,还好里面还有些银子,她随便梳理了一下头发便攥着它们上了集市,如此冷清的温家总需要点什么东西来添些生气。
集市还是和往常一样热闹,似乎诺大一个温家消失了对人们生活的运行依旧没有什么影响。薛韵儿在人群中穿梭着,孩童银铃般的笑声频频传入她的耳中,她却不能像往常一样笑起来,这时候她好像冲上去告诉这些人,这些无忧无虑的人,告诉他们她有多难过,告诉他们温家究竟经历了多么惨烈的事。可她终是忍住了,她明白,这些只属于是她和温家的人该承受的。
买了些日用品和少些食材后,薛韵儿被那一串串红得热烈的糖葫芦吸引住了,霎时间,禹曜的脸浮现在她面前。还记得那次他吵着跟她要糖葫芦的样子,那日他看到伦斯和江子瑶在吃糖葫芦,那画面着实的美好与幸福,于是他转而就向薛韵儿连命令带撒娇的要糖葫芦,那孩子气的样子至今还在薛韵儿脑中挥之不去。不觉间,薛韵儿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她看了一眼荷包中最后的碎银,咬咬牙买了一串糖葫芦。
卖糖葫芦的伙计可能是看薛韵儿柔弱的样子生了怜悯之心吧,接下她递过来的碎银过后又递给她一串糖葫芦,朝她笑着露出白白的牙。
神情恍惚地又回到温家,薛韵儿将一串糖葫芦包好放在桌上,另一串啃了两口后便停了下来,她不爱吃甜的,但和禹曜抢着吃的糖葫芦却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甜食,现在他不在这里,她也不再吃得下去这甜得有些腻的东西。
“禹曜,如果你过来找我的话,这些就是你的啦。”薛韵儿找来一个大些的盒子,细细将上面的灰拂去了,将糖葫芦整齐地摆好,盖上盖子以防它们被落上了灰。
草草吃了些饭,薛韵儿总算恢复了些元气,她从柜中翻出被压箱底的一身黑衣,换上后飞檐而去。在温家的屋顶上,她回头注视了片刻,随后轻叹一口气消失在黑夜中。那一株才被她种在前院的嫩芽,在风中摇曳着,最终朝向她离开的方向。落日的余晖落在那个刚好糖葫芦大小的木盒上,折射出一抹特别的光,光点逐渐放大,竟有那么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