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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流沙非沙

中原哲也……

中原哲也。

中原哲也!

“啊啊啊!”躺在着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哲也满头大汗的环顾四周,竟发现周围是一片星空的海洋,他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一切代入切换的太快,他几乎是被迫着囚禁着经历一段又一段的血腥的历史与回忆。

那些亦真亦幻的东西让他的头颅仿佛炸开一般的痛苦。

“是什么?”他有些颤抖的问道。

没有回应,他只听见自己轻微的回音。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下,抬头。

星子如同游鱼一般在他琥珀色的瞳孔里闪烁,明明灭灭,在这样的亿万星辰里伫立,才觉一种几近落泪的感觉席卷了他,他的眼眶突然有些湿热,垂下头默不作声的站起,却忽地被一个温醇的声音打断。

“许久不见。”一个虚幻的身影微笑着踏出。

哲也的眼睛猛地放大:“烛灵大哥?!”

“是我。”烛灵穿着青色长衫依旧如同先前温和的笑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而哲也的眼眶却是更加湿润,他从未想过还会在某一刻某一地点遇见自己的故人,不由想到人生四喜中的他乡遇故知,连着声音都带着颤抖:“烛灵大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你是来看我的吗?”

烛灵仍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我为你而来。”

他突然指向眼前的星海,“哲也,看着这片天空,看着这片海,星子会告诉你一切。”

哲也顺着他的手指望向星空,面前星子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像是永恒的时间缓慢流淌。

“没有啊?烛灵大哥,这里只有星星,除了星星什么都没有,我怎么知道我想要的一切?”

“你要用心去看。”烛灵的声音一点点变得缥缈,渐次变轻,“你看到的星海真的是现在的星子吗?星子的光芒是过去一万年前发出,现在才恰巧入了你的眼眸。再看看他们,他们一直都在为你闪烁,等待着你的亿万年的回眸。”

“我……”

哲也刚刚吐出一个字,就发现烛灵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不由的撇了撇嘴喃喃:“什么嘛,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

风从广袤的星野里吹来,吹起少年的发丝。

哲也呆立着,在一瞬间,他竟觉得星子都遥远起来。星空闪耀,像极了华丽而极致的梦境。

“好美……”他低低的呢喃。

他突然想起在白色荒原里那一场花雨下烛灵低沉醇厚的话音。

“荒原里真正的广袤就像是在万千星河里,不管你多么强大,在群星璀璨间,你只觉得自己的渺小,由此你有时就会畅想,生命或许就似雨后彩虹,你若凝视,便是永恒。”

“永恒……”他仰视着星野,耳边是那低低的回音。

似乎是在一个刹那,他想到了很多,很多过去的桥段与回忆,一半是天堂一样美好的国度,一半是地狱一样阴冷的囚笼。

他突然想到了夏子和霍水,他们现在应该是在春暖花开的地方双宿双飞。

他接着又想到了三斤,没了法澜妃的约定,他应该在山庄外面活的很快乐。

最后,他想到了霍不财,她的过去是怎么样的?她的内心里有没有他的位置?有吧……他想,这个女孩就像是一团火焰,一直跳跃永不熄灭的火焰,既危险,又明媚,既强悍,又温柔。暴烈而又善良的性格像是为她量身定制,你永远都捕捉不到她想要说什么做什么,但你永远可以感觉到她的善意,即便手段是那么的粗暴,但她依旧勇敢到可以化作一团燎原之火。

哲也痴痴的想着,星子却忽然离他越来越近,近到似乎可以伸手就触碰。

他们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但微光像是在吸引微光,接着一团团的汇聚,蔚蓝色的光芒无比圣洁。

这就像是流沙聚了又散,然后在万千的地方再度相聚。

在这一刻,他的心底突然涌出了叫做梦想的东西,他想要带喜欢的女孩去草原,去流沙与瓦蓝天空并存的地方!策马奔袭,听牛羊的窃窃私语,瞭望九曲长河蜿蜒向前,看天空低沉,伸手就可触及星野!

龙族的血液在心口沸腾,像是终于复苏一样的不可阻挡,诅咒。诅咒?诅咒!他的诅咒就是他自己,另外一个臣服于那懦弱内心的自己,他终于明白自己是什么,千年之前的怪物凭借着他的意志来到他的后裔的身躯,他是丑陋的怪物,因为的祖先在千年之前就吮过龙族最浓厚的血液。

他突然涌出巨大的勇气,坚信那样的时代已经过去,他出生不是如黑龙所说的被创造,他只是偶然而来的物种。

黑龙也并不是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强大,因为它的存在是所有人疯狂过后对自己罪行的忏悔。

他要出去,他要出去!真相埋没了亿万年,但必须纠正过去,他还有他们才有未来!

星野在他疯狂的意志下出现了碎片,像是破碎的镜子欲破未破,而哲也的瞳孔金红,火焰加身,像是浴火重生的怪物。

“省点力气。”醇厚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连着人影也清晰起来,金红色的眼眸里映出烛灵微微含笑的脸。

“烛灵大哥?”

风从缝隙里吹来,如刀割面,而星野一瞬间又变回原来的神秘璀璨的世界。

烛灵缓步走到他面前:“这里是白色荒原的最深处,没想到亿万年来竟然还有人能够到达这里。”

“烛灵大哥,我……不是很懂。”哲也看着他困惑的蹙了蹙眉头,表情略微有些复杂。

“白色荒原一直是神兽们的血脉本源之地,在这里,受到血脉召唤的人才可以来到。”

“就像那只看起来可爱但是内心歹毒的四不像,她深受重伤的时候,她四不像的祖先的英灵在这里通过血脉召唤了她,所以她得以回来在那次爆炸中捡回了一条小命。”

哲也似乎懂了一点,他轻轻的问道:“所以我来到这里是……”

烛灵毫不惊讶他会问这个问题,“这里是龙族的墓穴,所以,你说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哲也突然瞪大了眼珠,“龙?”

“是的,”烛灵的声音变得极为肯定,“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像是过去某个身影的重合,因为你手上有着无声之虎,我曾一度以为你是月下兽一族的人,但你身上那股单纯的意志又隐约告诉我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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