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叹息一声,伸手将张道凌扶起。重峰也走到张道凌身侧将他背起,三人迅速离开。
离开之时,张道凌只觉后背一道目光注视过来。
回首望去,见那竺法目光直视过来,眼中无悲无喜。只听得一个声音从神识中传来:吾观施主眼神纯粹、清澈,不是做恶事之人,行事前要三思而后行,以苍生为重,定有福报,望今后有缘望能和施主相逢。
张道凌微微一笑。那竺法又咳出一口鲜血。
一路有惊无险,到得一处平安之地,重峰将张道凌轻轻放下。
云清掏出一枚丹药与他服下。云清叹道:“道凌,值得吗?”
张道凌言道:“也没甚么值得不值得的,曾听人言道: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随心就好”。
重峰道:云清师兄,怎地?
云清道:道凌放出的那团光,是他命格精华,不是这地府所有之物,那些游魂野鬼在这黄泉地府游荡也不知多久,闻得阳间气息,那些鬼物都触碰,妄想得享阳寿,回得阳间。因此才激得那些鬼物癫狂,可是你知道吗?道凌,这会伤了你这世福报,是会夭寿的。
张道凌见云清满眼关切,心下一暖,便道:师兄多虑了,刚才我似乎有种预感,如若让那“跋折罗”将独目睁开,我觉得会出现一些不好的事,咱们不光完成不了任务,反而有陨落的危险,因此我就想出这么一个笨法子,到让师兄替我担忧了。
云清道:虽说修道之人,有时候会窥得天机,但一来你修为上浅,二来预感有时也会夸大,以后千万不要做傻事了。
张道凌点头应允。
重峰闻言,一拍大腿怒道:道凌,你怎可这样,刚才你放出那团光时,我还疑惑,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有我二人在,又怎能轮到你拼命?
又道:那破烂金刚,老子一斧劈不倒就两斧,两斧劈不倒就三斧,又怎需你如此这般。
说着挠了挠头,望了望张道凌,不过你的法子真多,我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般法门。
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头:不过有你这师弟还是很不错的,以后再遇到危险,说着拍了拍胸口,师兄先上。师兄大大斧可不是吃素的。
张道凌本就虚弱,被他一拍差点摔倒。云清急忙扶住,向他瞪了一眼。重峰尴尬一笑。
白马寺大雄宝殿上,一长眉僧人端起盖碗,轻轻刮了下茶盏,慢慢道:“法照。怎么三清宗也要趟一趟这浑水吗?”
法照道:“看起来是这样,竺法传来消息,说路上碰到三清宗三名弟子,没有拦住,竺法还受了点伤”。
那长眉老僧皱眉道:“迦逻沙曳在他身上,怎地还拦阻不住?三清宗甚么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弟子。”
法照沉思片刻,道:“我也正奇怪此事,可是你知道竺法的脾性,阴阳两界沟又通甚难,我问了数次,他也不回。”
那长眉老僧又道:大杨妃那里怎么说?
法照道:大杨妃说,只要我们帮他取得黄泉出世之物,她就帮我们在庙堂之上打压国师袁天罡,扬佛抑道,等吴王李恪登基,便会将封您为国师,到时候普天之下,尽是佛家净土。
长眉老僧摇头道:“我非是想当那国师之位,弘扬佛法,普度众生,助兴沙门,功德无量。”只要能让天下百姓受佛法教化,国泰民安,我就能静心修佛,歇上一歇了。
这国师吗?谁当又不可呢?就是你法照也可以嘛。
法照心中一喜,刚要说话,眼角余光忽地看到他眼中的一抹厉色,不由心中一跳。
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国师如此大任,法照是不行的,法力能力均是不足。
慧极师兄法力无边,佛法深湛,如果慧极大师不当,别人要当,我法照第一个不同意,定要和他理论个明白”
慧极大师手摸长眉微笑道:“法照,你对弘扬我佛门做出的贡献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沉思了下。缓缓道:法空首座虽然法力比你高深,但他想心无旁骛,一心向佛,这些年为了传播佛法大业,也是费劲心神,我也琢磨着让他歇上一歇”。
法照面带慈悲之象,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法照只求能追随师兄。每日听得师兄教诲,便胜过我十年坐禅苦修,这首座之位,法照从来不敢妄想。
慧极面露似笑非笑之态:“没想到法照师弟心境已到这般境界,那这首座”?
法照忙道:“虽然法照不愿担此职位,但想到能帮师兄时时分忧,能为弘扬我佛略献绵薄之力,我这心里就是火热。”
慧极大师面带庄严之色,叹道:“法力越是高强,这责任也是越重,这些年我也想休息休息,可叹佛门大业未成,我这六根也不得清净啊。”
说着站起身来,转身出殿,只听传来一声如同黄钟大吕般震耳欲聋的叹息声:“我佛慈悲,我不入地狱,又有何人入得地狱”。
声音绕梁,经久不衰。只余法照睁大双目,呆呆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