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黑牛听到这儿,若有所思地说:“曾经,我听人说,这飞禽走兽,家畜家禽等动物,能够比人类更加敏锐、更早地感应或捕捉到,危险将要来临时的征兆。比如,地震之前,在平日里少见的一般在洞里呆着的癞蛤蟆忽然都钻出来上街了;水里的鱼都发了狂一般地往外跳,好似想要逃离水里。这些吃人肉吃红了眼的疯狗忽然惊恐不安、仓皇逃窜,难道他们是预感到什么危险了吗?还有,你听到了什么样的声音,李先生”。
“这响声不大,断断续续的,飘荡在夜色下的乱葬岗里让人脊背发凉,心肝发颤。这声音听起来,一会儿像是磨牙的动静,一会儿又像是指尖在木板上用力划拉的声音。当我正在仔细辨听这奇怪的声音之时,小师妹用手指着远处对我说,二师兄你看那边。我循着小师妹的指向看去,发现在乱葬岗的一处尸体堆里有一个东西露出了一个角。那个东西看起来有棱有角。我借着月色极力辨认,发现那是棺材的一角”。
“啊呀”,王小八长大了嘴巴问,“难…难道…你听到的声音…是…是从被尸体堆压住的棺材里发出的……”。
“嗯,就是从那个被许多尸体压住的棺材里发出的,还有,那个棺材好像在轻微的晃动着。”,李南阳说到这儿,顿了顿,又说道:正在这个时候,压在棺材上的那些尸体一个个的都向四周滚落,‘砰’一声那个棺材盖子开了,落在了一边的尸体堆里。
“哇”,王小八不敢相信地说道“棺材自己打开了盖子……”。
李南阳继续说道:“我握紧了手里的剑,紧紧地盯着那口棺材。但是,棺材盖子打开了后,一切忽然变得好安静。惨淡的月光无声地照在白色的骨头上,夜晚的风在呜呜的刮着,很多尸体上的长头发纷扬四散,乱葬岗周围的密密杂草和深深树丛,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爬着…爬着…”。
“死亡之前的安静”,周黑牛说。
“我和小师妹一看乱葬岗里没有三师弟的身影,便想离开。因为,这个乱葬岗还有那个棺材实在是有些蹊跷。突然,‘嗖’一声,一个东西从那个棺材里蹦了出来,落在尸体堆里。那些被这个东西踩踏的尸体发出了骨头碎裂和血肉被剁成肉泥的动静”。
“什么东西啊”,王小八问。
“一个浑身血红的东西”,李南阳说,“夜风吹来,我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道,尸气逼人。那个东西蹲在地上,看样子,似是一个人。那个东西的头发皮披散开来,长长的黑发完全遮住了脸面,分不清男女。你看不到那个东西的脸,你分不清那个东西是在背对着你还是在正对着你。你看着那个东西,好像就是在看着一个女人长发披肩的后脑勺一样。那个东西浑身血红一片,油油腻腻,很像是一个人被活剥了皮时的模样”。
“血尸啊”,王小八说,“我听人说,有些人在还没有死透或者是假死状态时便被不小心装进棺材里埋葬了。当这个人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活埋了。周围除了黑暗和潮湿一无所有。棺材被七尺长钉钉死,根本打不开。无论这个人如何呼喊都无人回应。这个人无比的愤恨,抓耳挠腮,慢慢的就把自己的身体皮肤抓烂了,直至血肉模糊,皮开肉绽。这种被活埋带着强烈的怨恨死去的人,死后如果尸变了就成为血尸了。这血尸在遇到活人时,会吃肉喝血砸骨吸髓。吃饱喝足后,还会把人皮剥下来披在自己身上。老人们常说,如果你一个人走夜路,行在偏僻荒凉之处时,忽然见到前面一个人站在路边,脸面模糊,好像在等着你的样子。这时,你一定要赶紧回头就跑。不要往前走,更不要和那个人说话,那个人很可能就是穿着人皮的血尸”。
吴元直拍拍手,说:“小八,你这个鬼故事真棒啊。没想到,你肚子里这么多货啊…。嘿小八,我也喜欢鬼故事呢,等那天晚上你有空,我给你讲几个听听啊…怎么样……”。
“噫…不要不要…”,王小八连忙摆摆手,一脸嫌弃的样子。他对着吴元直说道:“李先生刚才也说过了,这大千世界万般离奇。没有见过的事情,不代表就是假的,不代表就不会发生”。
李南阳看着吴元直和王小八,继续说道:“那个似人似鬼的东西蹲在地上,好像是在看着我们。那个东西从棺材蹦出来时,一下子就落到离我和小师妹十步的地方,弹跳力惊人,我和小师妹撒丫子逃跑是来不及了。并且,逃跑时就把自己的后背留给这个怪东西了。我的师傅告诫我们,永远不要背对着你的敌人。我正在思索着怎么对付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血淋淋的怪物时,那个东西突然‘咻’一声蹦上了天,就像一只窜天猴一样的直直的射向了夜空,然后朝着我和小师妹利箭一般夹着风的呼啸的扑了过来。我根本来不及闪避,我也没有挥舞短剑迎击。当时,我脑海里唯一闪现的想法,就是推开小师妹。我刚刚推了一把小师妹,那个东西就扑在了我的身上。血腥味和尸气迎面喷来,我一下子就被重重地扑倒在地上。我觉得,压在我身上的,不是肉体而是一座山。在我倒地的刹那,我见到小师妹滚落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了,我喊了一嗓子,快跑。我手里的剑,已经在被这个怪东西扑倒在地时甩到一边的石头堆里了,我根本够不到。我直直地看着这个东西。妈了个八字,我想在死之前,看看他娘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沙雕玩意儿”。
“那…那个浑身血淋淋尸气逼人,蹦来蹦去的怪物长的…长什么样啊…是不是没有眼珠子眼白,只有两个血淋淋黑洞洞的眼窝子啊……”,王小八好奇地问道。
“那个东西背对着月光东西骑在我的身上,长长的散乱的头发一直垂到了我的脸上。我的脸在接触到那些发梢时,有一种怪怪的触感,那感觉就像我的脸撞进了一大片密不透风的蜘蛛网一样。一些黑糊糊的粘稠的水顺着头发丝流到了我的脸上,流进了我的嘴里,流进了我的鼻孔和耳朵里。那水的味道又腥又臭令人作呕,我差一点儿就吐了。那些水的味道我很熟悉。作为一个术士作,因为各种原因,我跟着师傅下过不少的墓穴,接触到过很多的尸体。这味道,闻起来就像是一具在夏日暴晒了多日的死尸,当你翻动尸体时,从尸体的屁眼里流出来的混合着数不清的蛆虫的又黑又绿的水一样的味道”。
“……”,王小八走到一旁呼吸了几口新鲜清凉的空气。
李南阳继续说道:“我看不清楚那个东西的脸面。我想拨拉开那些垂在我脸上的头发,这时,那个东西发出了奇怪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