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杨亦蛰要求,我来公司上班后第一次出差,目的地是江城,一座距离上海几个小时车程的城市,据说江南水乡风景很美。
等到出发那天,我才知道这次出差,只有我跟杨亦蛰两个人。瞬间头大,今天杨亦蛰穿得很正式,西装领带,头发一丝不乱。上车后,我坐在后坐,让自己保持镇定。
这只是一次杨氏集团新工厂落成的剪彩仪式,老板本可以不去的。也不知道杨亦蛰为什么会去。
上午九点多,我们抵达新工厂,一下车,就被一群工厂领导簇拥着去门口剪彩。门口正在进行舞狮表演,有很多员工在围观。十点整,仪式正式开始,杨亦蛰站在台上气场强大,把他周围的人都比下去了,剪彩完,大家热烈鼓掌,我站在台下,鼓掌庆祝。
接下来,是杨亦蛰发表演讲,虽然是官方语言,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给人一种特别真诚的感觉,我听到身旁的员工在那里低声夸赞他。我在心里想,他是真的很优秀。
可是,再优秀的人也会有缺点的。
感受到有人在看我,我回头,正好对上杨亦蛰的目光,我对他微笑,他也终于露出一点点微笑。
杨亦蛰下台,周围的领导立马围上来,我赶紧跟上他们,一起去参观新工厂。
中午的酒会,杨亦蛰坐在主桌,席间一直有人去给他敬酒,他一直在喝着,我坐有他旁边,我想起来他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这样喝酒很伤胃,给他盛了一碗汤。杨亦蛰在跟别人说话,说话的空隙,他拿起汤一口喝完,然后继续喝酒。
等到中午的酒会结束,杨亦蛰已经有点醉,帅气的脸整个都红了。我们又被一大群人围着送上车,这次是我开车。吵杂声在我把车子开出去的一段路程后,终于没有了。我把车里在路边停下,把车里的冷气开得很低,从包里拿出一瓶水给他,杨亦蛰坐在后面,接过水,喝了一口,就放下,看不出表情。
“杨总,我们现在是回上海吗?”
“不,开到太湖去,我想去走走。”
“好的。”
我一路认真地开车,杨亦蛰在车后坐着闭目养神。
湖边都是别墅,人烟稀少,我根据导航找到杨亦蛰要去的地方,我们在一栋别墅前停下,别墅前面是太湖,风景很美。
我下车给他开车,杨亦蛰的脸还是很红,身上有淡淡地酒气。他走到别墅前,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天啊,这有钱人怎么到处是别墅。我在心里哀嚎,为什么又要跟着去他家,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站在那里考虑要不要跟着进去。杨亦蛰回头,“进来,怕什么?”
“哦。”进去发现别墅装修很简单,并不奢侈,像普通人家的房子,装修得很温暖。我开始四处打转,走到后门的庭院,院子里还装着一架秋千,我想都没想,就坐上去荡秋千。
等我反应过来,看到杨亦蛰倚靠在门框上笑,因为喝过酒的原因,让他没有那么高冷。可是,因为之前他的不信任,我开始不安,赶紧从秋千上下来。
“你喜欢就玩,没事。”
“杨总,不用啦,我还是去车里等你。”
我赶紧走,走到门口,杨亦蛰拦住我,把我困在墙上,“陈蓝一,做我的女人,这别墅就是你的。”
突然很心酸,每次他都是这样,以为带我出来旅行,换个方式,我就会掉进他的温柔里,可是,这样的温柔却是个陷阱。那怕他是真的爱我,可他终究不肯信任我。我冷笑:“杨亦蛰,做你的女人,你给多少钱?”
“你想要多少都可以,只要你敢想。”
“呵呵,那等我想好啦,再来找你。”我推开他,可是,刚推开又被他禁在那里。
“蓝一,那天,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没有吭声,别过头,不想看他,不想看到他眼里的深情。
因为我的冷漠,他终于放开我。
我一个人走在湖边坐下,等杨亦蛰出来。虽然八月的天很热,但是在湖边却感觉不算太热。
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掉下来。感觉自己最近总是莫名地伤感,有时,想起杨亦蛰,也会难过的落泪。
不是不爱你,只是你的不信任伤了我,伤了我渺小的自尊。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话。
把杨亦蛰送到家,我就准备离开。可是,杨亦蛰又坐在沙发上,捂着肚子,我知道他是胃病犯了。他一直用手捂着,我想离开,可是看到他这样,我却走不动。
最后,我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满满的食物,这些还是我之前买好的,我给杨亦执倒了一怀热水,在他身边放下,回到厨房给他了煮一碗面。
他走过来,从后面抱着我,开始撒娇:“蓝一,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没有吭声,继续煮面。他变继续这样抱着我,等面煮好,我挣脱他,离开。留下愣在那里的杨亦蛰。
一个人躲在房子里喝酒,一直一直的喝,我想是不是要考虑辞职,离杨亦蛰远一些,这样,他就不会再幻想让我回到他身边。可是,辞职了我又能去那里,这份工作是我目前为止能找到的最好的职位。
夏天接近尾声,日子继续这样平淡的过着。下班的路上,我坐在公交站,傍晚的阳光依然炎热,我接到小莞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哭,“蓝蓝,宝宝生病了,心脏病,急性发作,需要花钱做手术。”
我的世界顿时变成灰色的。
“小莞,总共需要多少钱?”
“手术费六万,还有住院费,差不多要十万的样子才能治好。”
“你现在那家医院?”
“省儿童医院,今天确诊的,医生叫我赶紧准备钱,说晚了就治不好。”
“你先别急,我回家拿钱,我有多少都给你转过去。”
“好。我再去别人那里想想办法。”
“好,照顾好自己。”
挂完电话,我看着天上的月亮,感到悲凉。
我回到家,把所有的卡都翻出来,在银行一张一张把卡取空,才凑了两万,我想起来,之前杨亦蛰给我办了基金账户,里面有一些,可是,账户要等到白天才能提取,夜里十点,我再次接到小莞的电话:“蓝蓝,钱收到了,谢谢。”
“小莞,还差多少?”
“你给的,加上我的,才凑了三万多,不够,手术费也不够。”
“你婆家的人不肯给钱吗?”
“别提他们家的人。”
“小莞,那爸妈那里呢?”
“你知道的,爸妈去年盖了新房,现在也没钱,连弟弟的生活费都是你出的。”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赶回去。你一个人在医院要照顾好自己。”
“你放心,我会的。”
小莞把她压箱底的钱都拿出来又问亲戚们借了一些,加上我给她的,才凑了五万,她把钱都交了,让宝宝住院,可还是不够。因为手术费不够,就只能在医院住着,而她交的住院费没撑多久就用完了。小莞没办法,于是,又开始四处借钱,也问过我。那天她在电话里哭,她说蓝蓝,你可不可以帮我想想办法,宝宝还那样小她不忍心放弃。
我把杨亦蛰给的基金全卖了,加上刚领的工资都给她转过去,终于凑够了手术费。
周末我回去了一趟,在家听到的却是父母的指责:“蓝蓝,你有这么多钱为什么不给他们。”
“爸,你亲外甥女病了,可能会没命,你一分钱没给,居然还在这里责怪我?”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在金钱面前,亲情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