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乌琴心大喝一声,“没见到我已经有了身孕了吗,竟还如此不小心,若是伤了这肚中龙胎,你如何担待得起?
你是哪个宫中的?定要报告了你宫中主位的小主,好好的惩罚你才对!”
“乌常在息怒,我并非有意。况且,这是乌常在不小心撞到了我……”苏子卿见乌琴心年纪小,又有了身孕,自然是很客气的对待。
苏子卿一向对别人都是很客气的。但这客气在乌琴心看来就一种对她的惧怕,因而更加变本加厉起来,扬起手就想打苏子卿,嘴里还道:“你怎的不向我行礼!”
苏子卿位份比乌琴心高,自然不会因为客气就对她行礼。实际上现在应该是乌琴心对她行礼的,她不过不想为难。
如烟在一旁已然傻了,不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短短的一瞬,她已经想了很多。
对方可是怀有龙胎的小主,眼下是众星捧月的,如果她上前阻止乌琴心打自家小主,有可能就会没命,她毕竟一个宫女,敢对乌琴心大不敬,死罪是最平常的了。
可倘若不阻止,自己的小主就要被欺负。小主平常对她不薄,事事都想着她。不仅在吃穿用度上待她不薄,就是平日里也常常和她说话,是一点没有小主的架子的。
如烟还在思考该如何是好,幽若就迅速用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乌琴心的手腕,丝毫没有犹豫。
“得罪了,乌常在。您眼前这位是听雨轩的顺才人。”幽若不卑不亢的看着乌琴心,“按理乌常在应该对我家小主行大礼,但是现下乌常在有了身孕,也就免了。”
乌琴心一听对方只是个才人,又是听都没听说过的才人,再看苏子卿的穿着打扮,定是不受宠的那种,就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
“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个不受宠的才人。”乌琴心笑得十分放肆,“不知道你又是哪根葱?一个小小的奴婢,竟敢在此教训我?我可是怀着龙胎!”
“幽若,把手松开。”苏子卿回头看了幽若一眼,幽若马上把手松开了。
她相信自家小主有能力化解这件事情,就像当初在长庆宫外,就连萧淑妃的人都不能轻易动手打人,更何况眼前这个不过是个小小的常在,比自家小主还低了一头的。
幽若的手一松开,乌琴心倒是瑟瑟的把手收了回去,并不敢再说打不打的话。分明是狐假虎威,吓唬人罢了。仗着腹中的胎儿想吓人,对方却不惧怕,乌琴心倒是自己先心虚了。
苏子卿看着乌琴心,笑道:“乌常在如今有了身孕,应该少生些气,保重身体为要。不然伤了龙胎,怕是常在也不好受吧。我身边这位乃是听雨轩的管事姑姑,知道乌常在看不上。
不过这位幽若姑姑曾经是熙太妃的掌事姑姑,连我也须让着她几分。不知道乌常在知不知道熙太妃?”
实际上苏子卿很清楚乌琴心不会知道熙太妃是谁,这宫中新进宫的人估计都不知道熙太妃是何许人也。
不过有太妃这个名头就已经足够。太妃毕竟和一般妃嫔不一样,那是先帝的妃嫔,身份虽说好似不太贵重了,但权力还是有的。连皇帝皇后都要尊敬一分的太妃,一个小小的常在,哪有不惧的道理?
因此乌琴心听苏子卿如此说,立刻就往后退了一步,虽说脸上还带着盛气凌人的表情,但动作已经露了怯。先前那个咄咄逼人的宫女也退到后面去了。
熙太妃的名头比苏子卿的顺才人更加让人惧怕。
“乌常在保重。”苏子卿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带着幽若和如烟往何竹韵的主殿而去。
待走出去很远,如烟才心惊胆战道:“小主素来不喜与人结怨,今日竟然……”
幽若扯了一下如烟的衣袖,示意她禁声,“如今情况与往日不同,小主这是心急要帮林贵人。”
如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苏子卿却对幽若投去一种知己般的目光。幽若似乎对苏子卿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十分明白的,也难怪她做得熙太妃的掌事姑姑。
何竹韵的主殿是关着门的,苏子卿才走到近前,就听到里面有幽幽的哭声,便故意大声道:“幽若,你确定何贵嫔娘娘的住处是在此处吗?我进宫不久,也未四处走动过,实在不太了解。”
幽若意会,自家小主是在提醒屋里的人,有人来拜访了。便立刻大声答道:“顺小主,奴婢虽说伺候小主不久,但这宫中情况却是十分了解的。来之前,奴婢也特意打听过,这里正是何贵嫔娘娘的住处,不会有错。”
“既如此,便敲门吧。”苏子卿继续大声说着,“这会子也许何贵嫔娘娘刚睡醒了,在梳妆呢。”
里面是听到了苏子卿的声音,立刻就止住了哭泣,但是并未开门,倒像是在听外面的动静。
难道要装作不在吗?苏子卿不知道何竹韵的用意,因此才叫幽若去敲门。
幽若上前去敲了几下,里面还是没有声音。这时,乌琴心却在后面取笑道:“贵嫔娘娘恐怕是没脸见人了,顺才人没见过那张脸……啧啧……如花似玉的脸就那么……”
话没说完,一边嬉笑着就和先前那宫女跑了。明明是一副孩子气派,做事却如此狠毒,与林诗诗刚刚相反。何竹韵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此刻乌琴心还来落井下石。
一想到林诗诗,苏子卿就不再冷静了。扯着嗓子大喊道:“何贵嫔娘娘,臣妾听雨轩苏氏,求见娘娘。”
苏子卿何尝这样过,为了林诗诗,她真的是想尽一切办法。虽说眼下并不知道见了何竹韵该说些什么,甚至能不能见到都是个问题。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里面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忽的有个宫女开了门,手里端着鎏金铜盆。
“顺才人。”那宫女福了福身子,十分恭敬:“我家娘娘刚才略略休息了会子,这会儿刚醒,还在梳洗,请顺才人在外间等候。”
说罢,端着铜盆下去了。里面有人打了帘子,请苏子卿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