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不得已……我恰以为,自己未必比他们做得更好。”林凡走来,将头盔手套都摘下,放置在桌上。
玉天君捂着额头过来,把玩到:“这就是你说的那些?我为何没有——不过话说回来,我对自己要求没那么高。”他拿着那多言头盔举着看了看。
“所以……这就没什么好奇怪的。没人承认的。”
玉天君放下头盔,转头看着林凡。
林凡疑问:“难不成天下所有不公合在一起……是公平了?”
玉天君咧嘴笑到:“可换!!对谁都一样,不好吗?”
林凡摇摇头:“我也算学到些东西,习惯了。”
正说话间,宇航与墨林推门进来。只听宇航进来,连连摆手说到:“找遍了东海都找不到那东西,就差把地翻过来了。”
说着来不及,直接从冰箱里那了一瓶水拧开瓶盖惯了起来。又拿袖子擦了擦了嘴,抱怨道:“我跟墨林师兄把嘴皮子都磨破了,都不肯再派兵了。四季城官长,还是老办法,不愿变通。”
林凡问:“游民安置好了?”
宇航才讲清楚,看着墨林说:“往四河方向去了,新约罗与寨盧都守着呢……”说罢,打开护臂上的HUD指着地图上。
墨林开口:“若旧罗也出了不测,龙宫必然插手……东海望毕竟是龙宫开府……”
玉天君坐到桌上,邪笑到:“哼哼,那他怎么不去?”
林凡低头叹了叹。
宇航过来打圆场,指到:“都没有把握,不然拖不到今天……可咱们不是来查探无界的吗?遇到就帮衬,没遇到就是没遇到。”
玉天君不直接驳他,反说到:“可咱们也没法子啊,眼下什么都没找到啊。”
遂看向林凡。
林凡垂目说:“一个字,乱!!”
于是将阿文与那游民头领所说,以及所见,都讲于三人听了。
宇航也说:“我只道是铁闸后是南边人不愿与我们来往,自己修建的,只知道传染病……但没想到这么严重!!以前我听说,那边风麻、鬼式、游侠、流徒是有不少,其余也不曾想过。”
玉天君拍手起来道:“那简单,无界是一年前下山的,这是从三年前开始的,且早已有的……对不上,我们走就是。”
墨林咳了咳,看着天君。
天君稍稍收敛。
林凡向墨林提议:“我们抓到祸首,再报于龙宫,此事可解。若不然,借外人通达,也可化解。”
宇航明了,也说:“我老爹与海外有接洽,传闻商旅谈资,龙宫自可意会。”
天君摆头到,指着三人:“都狡猾狡猾的……你们啊……”
叹叹。
“怎的?”宇航笑道,“你有何收获?”
天君邪邪笑道:“嘿嘿,我知道泉州官长在哪……”
“你自然知道,如何做?”宇航问。
天君目光灼灼,看向墨林。
墨林拉了拉领口:“只要不是胡说,讲来听听。”
天君又跳到桌上,手里拿过那只六眼头盔:“这边我不熟,所以问别人呀!”
三人合计,过来抱肩站着。
“唉……”天君不理他们,只悠闲说,“我到北边看到的,与林凡差不多,乱!!可是呢……又没听说,非得到这边寻找,去南边不就好了。”
“说了等于没说。”宇航惭笑到。
墨林有所悟,直言到:“四季城现在被怪物围了,且都在迟疑。泉州官长与踞子都涉及其中,且说这事与无界有关,即便无关,也不是个人能够决定的。”
宇航:“敲山震虎!?他山之石!!”
墨林:“趁此事还有挽留,我们去一趟长安城,与墨踞会一会!!”
林凡则问:“若此事真与踞子无关呢?”
天君:“那就看他们墨家舍不舍得无界了。”
宇航:“此时主家乃唐青寅,狠厉角色,怕是不会见咱们吧!!太师叔与掌门那边怎么说,可没叫咱们去江南。”
天君笑耳,执手而欢道:“也没说没叫咱么去呀!!”
林凡坦言:“实在是绕远路,我看没必要!!”
天君接道:“那你留下与墨林师兄继续想对策,我与宇航去!!”
宇航一听连连摆手,执意到:“你可别害我,我不回去!!在昆仑我待得好好的,不回去,不回去!!打死不去。”
“没出息!!离苏州千百里地,去了就走,又不要你住那!!”天君大声斥到。
宇航一时无言,想罢,赶紧摆手。
“不行,不行……事情出在这,就在这解决。”宇航肯定。
“死脑筋!!”天君从桌上跳下来,走过去眯着眼睛瞧着他,怪声怪气地说,“你是龙归大海,流连忘返了吧……泷州四季这……花花世界多精彩啊,要不也甭回昆仑了。”
“你胡说什么啊……”宇航也较真起来。
林凡与墨林忙将两人分开。
只听林凡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此前百年……无界印也有很多现世于江南,只需两日即可,我与天君速去速回!!”
“这才像人话嘛!!有担当点,陈少爷!!别整日只知道讨好这个玩了,又讨好那个。”天君头一歪,眼睛看着宇航。
宇航锁着眉,有怒意,而不发。
墨林则说:“那便速去速回!!”
“哼!!”玉天君将头盔往桌上一扔,推门出去。
宇航自然瞧得清楚,只不发作。
“希望没错吧!!”林凡心中暗语,抱手追去。
路上。
天君与林凡说:“无界本就归属墨家,但凡游侠隐匿皆可习得,管他东海望什么,无非是多此一举而已。”
“我便偏偏要弄个清楚,给那期子犹看看!!”
林凡在后长冠白袍,烈风滚滚。亦觉得无甚意义,亦觉无谁有理,只道玉天君意气之外,也有几分理解。
又想,我在四季城郭内所见,已是气愤有余。他所见,怕也是心中不平的。于是追上去宽慰道:“宇航也是行踪宽仁也是,作风而已。”
天君才说:“我跟他说了多少遍,叫人占了便宜,有口不言,早晚吃大亏!世上哪有什么良知所限,知你退让好欺负,只会使劲欺负。什么吃小亏吃大亏福祸的,不懂装懂。哪日叫些神棍哄去丢了性命,就最好了。”
“我看那墨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以为姑息,白眼狼子!!”
林凡无话。
两人驾风行数千里,过渤望、骊山、张津,绕豫州府西,方到长安。豫州府南镇南海、珐玡,为末代秦孝帝开府,传到此时,乃花家主持。顶礼天京府,持金台符节。
神州有七处开府,北往昆仑,东海望,兖州府、豫州府;南往白马府、峨眉、天乐府。以江淮为界,京畿人皇所赐。
两人到时,又逢花家嫁女儿,看得长安城热闹。并肩接踵,好不容易挤进来,人潮滚动,天君大笑道:“花开境那老贼,生意做得好,还不如女儿生得多哩!!”
大街上难以分辨,但天君声音极大,林凡知他讽刺寡德,闻之也只有摆头。
不一会,天君挤到林凡怀里,拿着根糖串,大大咧咧,额上不知哪弄了一个泥红面具。
噗呲笑到,林凡则说:“还了去!你又未带银两,哪里来的。”
“唉……”天君悻悻,又钻入人群。
到城西旧巷中,两人才摆脱。墨家兼爱非攻……当然,那是他们自己说的。
“哎呀,有意思。”
玉天君面若留恋,看着巷子外头,问道:“挺热闹的,你说我们昆仑山的姑娘嫁人的时候……”
林凡揉了揉额头,噗笑到:“体格太大,一般人不敢娶吧!!”
天君抬手指天:“我看不一定,生孩子应该都很厉害……再说,一般戏剧性开头的地方吧,一定有个戏剧性的结尾。”
“走吧,去见见这位杀手之王!!”林凡拽着天君往巷子里走。
城西非教化之所,乃武应令聚集之所,有近夷。浪人游侠多汇于此,外人不敢骚扰,法令所限,官长差役亦不予往来。
隔窗有烟雾,廊阁错乱。
许多不见光,皆盘踞于此。游走来历不明者,目白威胁。腰身皆附刀,则污泥水沟四溢,恶臭腥酸。过数十墙,房屋越发低矮,街上鼓声热闹不见,幽暗如河渠。
白面脂粉调情,露骨而谄谑,说鬼话。再入,则四肢皆断者,又有裸石。
近前鬼府,拜大帝,撒盐者说。林凡递去铜钱,数枚,伫立堂中。堂外有槐树,实则干净。
天君望林凡眉头深沉,嬉笑:“你好像没来过这吧,怎么也懂规矩?”
林凡听到,回之。
“听来的,确实没来过。”
“这就怪了,那你还不小心着点。你可记得,那臭和尚可是给了你一剑。”
“技不如人,如何办法。”林凡笑到。
天君笑到:“找个机会还他两剑呗!!”
“无量!!”林凡打手过来,细声炳礼道,“要杀我的,是别人。此刻懒得去计较……”
“我倒是看出来了。”天君说,“你不怕死……应该说,你知道自己死不了。”
林凡问:“这也是素心诀?”
“去吧……对你和墨林都没用。”天君讥讽到,“你们修为太高……也不对,反正听不懂你们心里所说的话……”
“哈哈哈!”林凡笑到,看着天君说,“我也听不懂!”
“但是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对。”天君突然说。
“何以见得。”林凡问。
天君抬头看了看堂内,才说:“因为如果有人要杀我,我肯定就跑了。”
林凡拿着剑落在地上,握着剑柄,转身看着门外。
“给个理由先!!”天君看着堂后,目光一抬,看着林凡。
“也许他们就是一伙的……”林凡想了想说。
“那还是跑吧!!”说完,转身就走。
林凡摇了摇头跟上,门口有刺狭来,林凡长剑贯门而出,分左右。天君已经回头,抬手一指,弹指神通!!林凡走来法诀穿过肩后,落在堂后那几人额间。林凡已经过来,反手挽刀盘下,左手扶剑柄。
剑旋而出,剑锋六尺内,无人可近身。
推门入,火色呈出,原是锻金之处。佣妾多逃遁,天君关上门,拿物格在门后,两人翻窗逃走。
鱼贯而出,纷纷躁动。
林凡与天君在屋顶看着,矮楼如井间,着方人自然熟悉,两人若被围了可是不妙。忽然有暗娼推窗倒水出,只喝在此,林凡抬手挡住。
此乃天君弹指未击中那鸨嗣。
见左右涌出数十人,两人跳下屋顶,滚落一旁。林凡掐诀寸地拖沓,众人围来纷纷扑倒,随即撞在一起。
天君抓来一人,调笑道:“跟爷说,谁不要命了,付了你几个钱?”
那人慌乱,痞相却怒有志气,摆头不答。
天君抬腿将他扫倒,带着林凡出了巷子。
又抬手拦着身后林凡向后一退,热油泼下,抬头看来屋顶那几个童子却逃掉。
林凡心惊:“不过十来岁,竟然如此凶横。”
“长得漂亮的,说话漂亮的,活得更惨!!”天君说。
两人一步不停,林凡左右看着,最后进来小院。天君十指连弹,将那土院中几人击倒,然后掀开门帘进去。
跟着天君,林凡也到窑内,进来又是霉汗熏天。只见门帘挂着,屋里东西推在一起每个次序,林凡捂鼻到。墙壁漆黑脏乱,若非人住。
天君借来林凡长剑,一脚踩在门口木箱上,大声喊道:“诶,你说这巷子这么漂亮,里面搁了什么东西?”
林凡看着他,想了想:“额……不知道。”
“你看这里,都又脏又臭,唯一这里……”天君提剑刺去。
直到里面惨叫连连,天君才拔剑出来,掀开箱子。果然躺着一人,贼眉鼠眼,嘴角涎着两撇胡子,捂着大腿血涌,破口大骂:“君小天,你个王八蛋……”
“嗯……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声音拖得老长。
玉天君才蹲下身,侃侃笑到:“诶……系你嘢,兄喋!!”
他一手扶着剑,边笑到:“怎么了,混到这个年纪,果然发财了。有没记得我呀!!”
说着抬头看着林凡笑了起来。
“记得你个鬼!!”那人扶着墙站了起来,对屋外吼道,“滚出去,都是一帮废物!!”
果然,窑外几人追来,立即退去,守在院子外。
天君也起身,伸了个懒腰,将剑还了林凡搂着那人痞笑到:“没事了,这人是我在乞帮认的大哥,唐老大!!”说着郑重其事。
林凡拱了拱手:“唐老大!!”
“欢迎━(*`?′*)ノ亻!,欢迎!!”天君拍手到自说自话,坐到箱子上,脸色一变问他,“谁叫你来打本少爷主意的呀!!”
说着,揉了揉拳头,歪着头看着他。
那人耸着肩,伤得那条腿曲着,满头大汗。
“你知道规矩……”那人头也不回说。
“那这规矩值多少钱?”玉天君说。
“是我兄弟叫我拿你们。”那人忍着痛说,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前的林凡。
“那你兄弟值多少钱……”天君问。
城外。
孤坟前,无碑,草席露出,只留得一双人腿。抬眼远望去,遍地都是,林凡抱着剑站在一旁。
远处天君过来,嘴里嚼着果子,低声说:“姓唐的一家死绝了,踞子在这!!人都散了。”
林凡接过那铜牌看了看,又转身低头看着那孤坟。
“很好嘛,风水还不错,没那么挤了。”天君看着那矮坟说。
“谁人干的?”林凡问。
“修罗堂!大业教!!!”天君咬着果子,看着官道,“背后是花家……本来是选花妃,姓唐的不肯,就被灭了。”
“不是近里,都不知道有这事……巷子里的知道也没人敢说,看到咱们这样的,都恨得牙痒!!”
林凡握着踞子,紧紧攥着。
天君看他的样子,冷笑到:“别傻了,你今天早上不还问,公平不公平吗?人家要杀你,与你何干,还谈什么公平。公平有个鸟用。”
“就没人管吗?”林凡斥到。
天君嘴里咬着果子,转身眼睛看着林凡的侧脸,似笑非笑:“你信啊,谁?”
“实际点!!走吧……我还以为能多待几天呢,白跑一趟!!”
“唉……本来想过来坑别人的,差点把自己坑了!!晦气。”说罢,御风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