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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梧桐细雨时二

萧晚晴笑了,很好看的样子,跟四火描述的黎都第一美人相差无几:“与其整日这样苟延残喘,我愿活在美好的梦境中!剩下的寿命,你全拿走吧,我不想再活得这么苦了!”顿了顿,继续道:“还请玉颜替我好好照顾小悦,将我的尸体葬在梧桐树下!”

我终于还是应了,只因我有私心,我需要她的寿命:“好!”而后将咸茶加到一碗水中:“娘娘,此乃咸茶,娘娘饮过之后,你我便能心灵相通,我亦可知晓娘娘想要怎样的画!”

咸茶自是雅称,实则是我的泪,为了今日能够顺利画画,师兄一大早将我从被窝中拉出来,一直让我盯着一堆大葱,那可不是一般的感动,眼泪哗哗直流,我喝的那点露水一次性全给流出来了!四火也是受害者之一,早上起来化作太阳花时却顶着两个兔眼睛。

萧晚晴毫不犹豫的饮了咸茶,眼角随即滑下两行清泪:“名为咸茶,却为何是苦的?”

我没尝过,被这么一问,着实有些尴尬:“世人皆言咸的泪,许是我与常人不同,流的泪便苦了吧!”

萧晚晴摇摇头:“不,这是痴情的苦!”

我不是很能明白,只道:“娘娘若是准备好了,便躺下好好休息,玉颜领您入画!”

萧晚晴躺在地铺上,终于合上了疲惫的双眼。

我取出一众家当,将剩余的咸茶倒进砚台,开始磨墨,眼前尽是萧晚晴的回忆,原是个痴情女子,薄情郎的故事。

三年前,萧晚晴十七岁,萧鹤萧太尉的掌上明珠,黎都第一美人,养在深闺人未识。

慕容清崖,还是那个优柔寡断、傀儡般的太子。

那是一个七月七,传统的情人节,萧晚晴在母亲的陪同下来到月老庙,欲求一如意郎君,相伴终生。

萧晚晴挂好信条,正欲往回走,却下起了雨,萧晚晴被困在梧桐树下,雨丝飘飘摇摇,落在绿油油的梧桐树上,很轻很美。

白衣玉带的慕容清崖恰巧从此路过,接过侍卫手中的油纸伞,来到她身边,一双剑眉下深沉的眸子,挺拔的鼻梁,微微上扬的嘴角:“姑娘要去往何处?在下愿送姑娘一程。”

萧晚晴早已脸颊绯红,福了福身子:“那便有劳公子了!”

两人并肩前行,萧晚晴只觉得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格外动听,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瞅瞅身侧的人,棱角分明的侧脸,暗喜:该是月老显灵了吧!

这时,一衣着华丽的妇人由小丫鬟搀着款款而来:“晴儿,可叫娘亲好找!”

萧晚晴朝着慕容清崖福了福身子:“送至此处便可,多谢公子!”

慕容清崖将伞递给她:“雨还未停,莫要着凉了!”

他的食指擦过她的尾指,她心跳如擂鼓,甚至忘了女儿家的矜持,想要问他的名字。

他亦是忍不住:“敢问姑娘芳名?改日慕容清定当登门拜访!”

萧晚晴耳根烫得不行:“我叫萧晚晴!”匆匆忙逃离了,耳根的炽热蔓延至整个脸颊。

娘亲笑道:“那是谁家的公子,生得很是清秀!就是太过清瘦了些!”

萧晚晴好不容易恢复的脸色再次泛红:“娘亲想到何处去了!不过借了把伞!”藏在心尖上的人,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措不及防就住进去了,然后再也不愿放他出来。

小悦笑着调侃她:“许是月下仙人听到了小姐的诚心,方才安排了这场雨吧!”

萧晚晴故作生气:“好丫头,叫你胡说!”嘴角却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她真希望小悦说的是真的,梧桐细雨时,圆了她的姻缘。

回了萧府,慕容清崖的脸便时时出现在萧晚晴眼前,怎么也赶不走,她绣花,他的眉眼便出现在她的绣帕上;她发呆,他便坐在她身边同她一起发呆;她午休,他就到她的梦中与之相见……

萧晚晴似是病了,一日较一日消瘦:“小悦,他说了定会登门拜访,为何隔了一月之余也不曾见到他的人影?”

小悦边插花边宽慰她:“小姐,你这都患了相思病了,不过一月光阴,许是他太忙了呢!”

萧晚晴双手托着下巴:“莫不是我说得不够明白,黎都只有一个萧宅,他该不会找不到吧?”

小悦笑道:“小姐这般天人之貌,但凡有心之人听得姓萧,约莫都能猜到是太尉府的萧大小姐,小姐莫要杞人忧天,乖乖在家等着就是!”

另一小丫鬟匆匆跑进屋子:“小姐,大厅里来了位公子,说是求见小姐!”

萧晚晴再不顾其他,提起裙摆便跑了出去,躲在后堂偷偷望了望大厅,无奈屏风挡得严实,瞧不清来人。

“中秋佳节将至,慕容清斗胆邀萧小姐一同前去赏灯,还望太尉大人成全!”

是他的声音,萧晚晴生怕父亲不同意,自己跑了出来:“晚晴见过慕容公子,见过爹爹!”

慕容清起身回礼:“小姐近日过得可好?”

萧晚晴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世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萧晚晴这一个月过得可是有生以来最漫长的日子。

萧鹤轻咳一声:“那便去吧!”

萧夫人也来了:“老爷,慕容公子难得来一次,让他们好好聊聊吧!”拉着萧鹤出了客厅。

萧鹤有些不情愿,到了无人之处,拦住萧夫人:“夫人可知这慕容公子是何人?”

萧夫人撅着嘴:“我才不管他是何人呢,只要晴儿喜欢,我便认了这女婿,容不得你不答应!”

萧鹤捏了捏额角:“他是当朝太子慕容清崖,化名慕容清与晴儿交往,与我解释,只为寻得一人白头偕老,还要我不要在晴儿这里揭穿他!这不是要我和他一起欺骗晴儿吗?”

萧夫人态度坚定不移:“太子怎么了,我闺女生得这般好看,难不成还配不上他了?”

萧鹤低叹一声:“夫人有所不知,这太子就是个傀儡,晴儿若真嫁于他,只怕得不到想要的幸福!”

萧夫人摆摆手:“我不管,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只要她喜欢,你就得帮着她,傀儡怎么了,万一他只是在等待翻身的时机呢?晴儿嫁于他,日后便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别人每日烧香拜佛都求不到呢,谁像你这避瘟神一般!”

萧鹤一挥衣袖:“妇人之见!”

萧夫人道:“哼,我才懒得想你的君子之见呢!我看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挽起萧鹤的手:“走了,别打扰他们,你看看女儿都患相思病了,瘦了许多,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萧鹤瞅了萧夫人一眼:“那也是我的宝贝女儿,我如何不心疼了?”

两人相视一笑,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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