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目的地越来越靠近,蒋牧尘的脚步也不免加快,同时通过蒋家保镖专用的对讲机,通知这附近的保镖,迅速靠拢过来。
王若风见状,心底老大不痛快,没等开口,就听到蒋牧尘别有深意的说:“苏云山怎么说也是蒋家的亲戚,可惜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密密麻麻的恐惧,立时从脚底升腾起来,瞬间遍布全身。
王若风佯装抄兜,迅速藏起隐隐发抖的手,装傻反问:“蒋少何出此言。”
蒋牧尘盯着他看了几秒,笑得愈发灿烂:“随口一说,我家那个婶婶脾气比较坏,一直在催我查这个事。”
王若风哪里还敢接话,当初苏云山被逐出牧天,小道消息说是为了个女人。
彼时蒋牧尘在京都名声,还是只爱男色,从不与女人接触的死gay。大家笑笑,也没当真。
自从他结婚,娶的又是京都安防业老大简氏的长女,这个流言才不攻自破。如此反而显得,苏云山被逐的理由有板有眼。
此后,精益被简氏买下,技术部总工林航犯下刑事案件,传言也是蒋牧尘在背后操控。
起因是三年前,苏云山和林航欲对他的女友,如今的妻子行不轨之事。
所以手下处理苏云山时,他为了卖宋青山一个面子,只说了一句话: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这事已经过去一个月有余,若不是他今天有意提起,他险些忘了苏云山再该死,也不能死在自己手上。
联想起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难保不是他设了圈套,借着宋青山之手伤了钟家的人,最后把责任推到王家头上。
王若风越想越胆寒,走路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焦急思考对策。
然而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蒋牧尘的手机响起。
只听他接通说了句:“知道了,我马上来。”便掉头往来时的路,飞快跑了起来。
眼见他跑远,王若风心有余悸的将保镖叫来,压低嗓音问道:“你们把人丢哪去了。”
保镖眼神闪躲,讷讷回话:“东南角的乱石堆……”
“还不快点去追,叫人找到宋青山,乱刀捅死!”王若风低低的吼了一句,拔腿就去追蒋牧尘。
掌管夜色之初,大哥一再警告,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蒋牧尘。他只当这话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的志气,始终没往心里去。
眼下他何止是得罪他,还得罪了钟家……
蒋牧尘一口气跑到东南方向的乱石堆,第一时间找卓辉询问情况:“如何。”
“断了一条腿,整个人滚落山那面的山崖。”卓辉随意的看了看四周,又说:“那边路不通,不过顾局的人和钟家派来的武警,已经把山脚围住,量他跑不出去。”
“收工吧。”蒋牧尘仰头,看了下忽然变得有些阴沉的天空,径自下山。
王若风上气不接下气的追到地方,只来及看见他衣袂的一角,消失在粗壮的树干后方。
他暗叫一声糟糕,立即给王若谷去电话。
京都第二人民医院,位于住院部的手术室门外,安静等候的人逐渐变多。
墨珍和箫碧岚是接到简云裳的消息,匆忙赶来的。至于另外一个气质儒雅,眼神凛冽,还带着两名警卫的中年男人,则是钟长儒的大哥:钟长锐。
简云裳回想第一次和钟长儒碰面的情形,直觉这兄弟俩的名字,起错了。
钟长锐浑身充满了书卷气,若不去看他的眼神,第一眼给人的印象,就是大学里埋头专注于学术的教授,例如许物华许老教授。
而钟长儒随便往那一站,就是个十足的军人,有匪气更有霸气。
钟家一门,兄弟三个均在军区担任要职,最小的女儿是京都纪检一把手。坊间有句话,叫宁得罪阎王,不得罪钟家。足见这钟家,在京都的地位以及威望之高。
静谧中,电梯厅的方向,依稀传来男人交谈的声音。
那嗓音低沉、浑厚、且充满了磁性,简云裳一听就听出来,是蒋牧尘。另外一位虽不太熟悉,但也知道是谁——箫碧诚。
伸手拽了下箫碧岚的衣角,简云裳压低嗓音,悄悄和她耳语:“你大哥来了。”
“他必须得来,军区这边都快翻天了!”箫碧岚苦笑:“据说钟上尉调任京都军区,这还没正式上任,身上就让人打了个窟窿……”
坐在不远处的钟长锐,凭着素来敏锐听觉听清两人的话,抬了下眼皮,视线飘向走廊。
蒋牧尘和箫碧诚此时已经到了跟前,冷不丁看到钟长锐,眸底旋即闪过一抹警惕。心想,但愿别问起钟闲庭的事,自从他溜去国外,钟家人虽没找自己麻烦,见了面却是没有好脸色的。
“钟伯伯好。”打过招呼,他走到沈如眉身边,规矩坐好:“妈,里边的情况怎么样。”
“护士前面出来通知说,手术很快就结束。”沈如眉的语气里染了一丝担忧,但很快又散开:“你奶奶怕是不能好了。”
蒋牧尘垂眸,目光聚焦在地面的倒影看了几秒,安慰的笑笑:“我婶婶会照顾好她的,您放心。”
话里幸灾乐祸的意味,根本不打算掩饰。
沈如眉偏头,略恼火的瞪了他一眼,轻声骂道:“她怎么折腾,也是你的奶奶,是长辈。”
蒋牧尘嬉皮笑脸的点点头,歪着身子朝简云裳倾过去,自然而然的将的手握进掌中:“对方的腿受了伤,不过我看想抓住他还有点悬。”
他的声音不大,却也足够简云裳和另外两人听清。
不约而同的蹙起眉,三个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顾忌着沈如眉在场,头一次变得沉默。
过了大概一分钟,钟长儒的主刀医生开门出来,恭恭敬敬的走到钟长锐对面,微笑颔首:“手术非常成功,过20分钟麻药药效散了,就可以转去高干病房。”
“谢谢。”钟长锐语气诚挚,余光望一眼沈如眉,又说:“关于转院的事,等他醒了自行决定。”
医生似乎松了口气,礼貌的退回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