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放假之前，林柏安都会去学校附近的水果超市买点水果回去。
这是她初中就养成的习惯。
有时候林柏安也会在路边，一些老爷爷、老奶奶摆的摊子上买，自从林柏安发现有的老人故意缺斤少两以后，林柏安就不大愿意买路边摊上的东西了。
林柏安觉得超市卖的东西更可靠一点，至少不会明摆着缺斤少两，多付了钱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这让林柏安心里有点不舒服，她自己的零花钱并不多，她年级不大，但是已经懂得了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
况且，超市里可以有更多种选择。
今天空气却有点沉闷，瓜果的味道似乎也没有之前的好闻。低沉的天空看起来像是要下大雨的样子。
林柏安下了车，匆匆往回赶，她没有带伞。
家里的气氛很奇怪，林妈妈在房间收拾东西，林爸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语。
林柏安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难道他们真的要朝那一步走了吗？
但是林顺安的话很快打消了林柏安的疑虑。
“姐，赶紧收拾几件衣服，外婆病了！”说完，林顺安顺手去接林柏安手里的那袋橘子。
林柏安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她既希望她刚才的猜想变成现实，又希望不是现实。
“外婆生病了？”林柏安嘟囔了一句，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外婆了，“好好的怎么病了呢？”
姨妈打来电话说外婆生了重病，严重到林妈妈都不得不回去的程度了。
坐了一天的车，林柏安只觉得浑身难受。林柏安对外婆的感情不深，林柏安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只有林顺安是跟着外婆长大的。
下了车，林妈妈一句话没说就直奔医院。
对于林柏安来说，这里对她来说，只是个陌生的城市。
外婆在某个重点大学的附属医院治疗，林柏安看着医院第一栋大楼前的那几个字，她只想到了自己能否进入那所大学，全然忘记了还在医院住院的外婆。
“快点走啊！”林妈妈回头训斥了林柏安一句。
林柏安回过神来，赶紧跟上去，免得再惹林妈妈生气。
医院的电梯很挤，很多人又不愿意排队，挤来挤去，再闻着空气里消毒汽水的味道，林柏安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妈。我们走楼梯吧！”
林妈妈白了她一眼“九楼呢！走上去到什么时候了？”
林柏安不再说话，好不容易挤上了电梯，林柏安松了口气。
只是在电梯里的一分钟，林柏安也并没有觉得有多好受。
直到出了电梯，林柏安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但是出了电梯。林柏安又懵了，太多不同的走廊和通道看得她眼花缭乱，再过几秒钟，林柏安才发现林妈妈和林顺安不知道往哪走了。
林柏安站在电梯出口，有点不知所措。
某个科室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看着她。
林柏安察觉到他的视线，朝他走过去，还没来得及问话，穿白大褂的男医生就告诉她：“这里不能进哦！”
说完他给了林柏安一个抱歉的微笑。
“我是想问一下，九楼住院部在哪？我找不到路了！”
“哦！这样啊！”他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从那边过去，前台有护士，你在问问她们具体哪间房就行了！”
“哦！”林柏安点点头，顺着他指的地方走了几步，又返回去：“麻烦您啦！”
男医生朝她点点头。
走了一段路，林柏安才看到了咨询台，前面只有一个穿着粉色褂子的女护士。
“您好！请问一下······”林柏安告诉她外婆的名字，护士坐下来在电脑前查了一会，把房间号告诉了她。
林柏安这才顺着对面的房间号找过去。
房门虚掩着，林柏安推门进去，病房里有两个床位。
靠门口的病床上也住着一位老太太，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林柏安只好也笑着看了她一眼。
“你跑哪儿去了？”林妈妈没好气地问她。
“迷路了！”林柏安小声说。
“你别说她！”林柏安这才注意到外婆，不知道是不是姨妈在电话里夸大了事实，外婆看起来一点事儿也没有，她也没有在病床上躺着，林柏安第一眼只看到一个背对着她的老太太在窗前的桌子上捣鼓着什么，这下老太太听到声音回过头来了。
“外婆······”林柏安对外婆的记忆，好像很远了。
“柏安啊！长高了······”外婆突然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林柏安只好在旁边听着，时不时附和一两句。
外婆······林柏安想起来小时候，那时候外婆身子骨还硬朗，某年夏天，一个阴凉的下午，林柏安跟着她去买衣服，一条五十块钱的裙子，她跟店主讲了很久的价，最后不知道是不是累了，她就在店门口坐下来不说话了，林柏安在旁边看着，突然羞愧的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林柏安想，自己要是挣了很多钱该有多好啊！
“外婆，阿姨呢？”林柏安突然想起来，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姨妈。
“去买饭了，医院的饭不好吃，我怕你们吃不惯！”
“你饿了没有？”林妈妈把桌上的一碗盒饭递给林柏安，菜是林柏安喜欢吃的莴苣叶子。
“嗯。”林柏安从林妈妈手里接过盒饭，刚把菜放进嘴里，下一秒就忍不住想吐出来。
菜有些微苦，像是只在清水里煮了一下，菜叶子的腥味还残留在上面，米饭有些发硬了。
林柏安把吃了一口的饭放到桌子上：“不好吃！”
“不好吃给我！”林妈妈接过来，“你太挑食了！”
刚把菜放进嘴里，林妈妈就又吐了出来，林柏安刚刚还勉强咽了下去。
“说了你不信！”
林妈妈不好意思地笑了。
林顺安坐在椅子上吃外婆给她洗的梨。
蹦嘎嘣噶的声音听得林柏安肚子饿的发慌，在车上她就没吃什么，现在更饿了。
“等会那姨妈就回来了！”外婆像是看出了林柏安的窘迫，又添了一句，“那边柜子里有梨和苹果，快去拿几个洗了吃！”
“我不用！”林柏安摇头。
“让你去你就去啊！”林妈妈插嘴说。
林柏安看了林妈妈一眼，没说话。
只有林柏安自己知道，她不能空腹吃水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