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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我的画室/法国 库尔贝

《我的画室》油画。598厘米×361厘米。创作于1855年。现藏法国巴黎罗浮宫博物馆。

库尔贝(1819—1877),法国现实主义美术运动代表人物。库尔贝出生于法国东部小城奥尔南,父亲是葡萄种植园主,家境优裕。他二十岁去巴黎学法律,却从此爱上了艺术,自学成才成为伟大的现实主义画家。他同时是一位激进的社会活动家,后被迫流亡瑞士,五十八岁时客死他乡。

库尔贝既不赞同古典主义的陈腐,也不喜欢浪漫主义的幻想,他是一个有胆有识、充满自信的艺术家,大力倡导艺术的真实,表现自己亲眼所见的人和事物。他排除一切艺术的理想化,主张惟有写实才是真正的艺术。尽管他的这种思想不被当时看惯了古典风格和浪漫风格画作的人们所接受,他仍然坚持自己的主张,标新立异,并且四处宣扬自己的观点。

库尔贝一生画作甚丰,除了最著名的代表作《我的画室》之外,他的主要作品还有《石工》《筛麦妇》《奥尔南的葬礼》《路遇》《浴女》等。

《我的画室》寓意深远复杂,颇费猜想,也不具备情节性的主题。一方面,它大致概括了画家生活交游的方方面面,他的艺术生活、他的来往交际等等;另一方面,又反映了画家所关注的、崇尚的和蔑视唾弃的。实际上,库尔贝力图把自己七年来所接近的友人以及各种各样的模特儿都在这幅画中刻画出来,借此反映社会现象。

这幅画构图宏大,人物众多,几乎可以算是画家本人生活和艺术观的一个总结。画面分为三部分。在画面中间比较开阔的空间,画家本人坐在椅子上,正在绘制一幅画作。在画家身边,有两个人在看他作画:一个是翘首的孩子,孩子脚下有一只正在玩耍的白猫;一个是裸体的女模特儿,站在画家右方椅背的后面。究其象征意义,孩子代表“无邪的眼睛”,裸体的模特儿也许代表“赤裸的真实”,而画家自身坐在画面中央的形象突出了他特立独行不受他人左右的人格和思想。画家在右侧画上了他所认识和交往密切的朋友,有社会学家蒲鲁东、诗人波德莱尔、文艺批评家尚弗勒里、收藏家布鲁阿、音乐家普罗马埃。以这些形象来象征他所接触的时代的哲学、诗歌、散文、音乐和绘画。他认为这些人是时代的主流,艺术的最佳代表。而在左边,以神甫、犹太教徒、失业者、商人、妓女、乞妇、剧场丑角、猎人、掘墓人等等各种人物,来借喻社会各个阶层的生活。画家的画布后还摆放着殉道的石膏人像,象征僵死的学院艺术;报纸上放着骷髅,象征被扼杀的出版自由。另外,堆放在地上的吉他、短剑、宽边帽都代表了浪漫主义艺术。

库尔贝用如此巨大的画幅描绘的是自己的艺术生活而不是学院派所推崇的历史宗教题材,这种前所未有的做法震惊了整个巴黎画坛。这也是他对绘画题材的重大突破之一。同时,在绘画技巧上,他仍然植根于传统方式。这幅画体现了他出色的油画技艺,颜料饱和,色彩丰富,但又不失厚重、结实的质感和强调对象的量感。

美的东西在自然中,而它以多种多样的现实呈现出来,一旦它被找到,它就属于艺术,或者可说是属于发现它的那个艺术家,只要美的东西是真实的和可亲的,它就有它的那种艺术表现。而艺术家无权增添什么东西,玩忽它,就有歪曲以致有削弱它的危险。作为自然所提供的美是比艺术家所有的传统要美得多的。

这是我画室的历史……我在中间作画。右边是我的同道人,即朋友们、工人们、热爱世界和热爱艺术的人们。左边是另一个世界,日常生活的世界:人民、忧愁、贫困、财富、被损害的和那些损害他们的人,生活在死亡边缘上的人。

为什么我要去寻求在世界中看到那不存在的东西?为什么我要借助想象的努力去寻求改变那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的一切东西?

见仁见智

浪漫主义是失掉身体的唯心主义。库尔贝先生想指出的,就是那刚讲述唯心主义思想的宗教教育,根本无力使教士保持人们要求他具有的严肃品德。(蒲鲁东《艺术哲学》)

可以把广大的艺术家阶层(也就是说那些具有表现美的天赋的人们)划分成两个颇为不同的阵营。那自称“写实主义者”(对这个词可以有两种不同的理解,而且它的意义也难于确定,为了更好地显示其错误,我们将其称为“实证主义者”)的人说:“在假设我并不存在的情况下,我要依照事物的实际面貌或它们会有的面貌来再现它们。”这是一个无人的天地。而那富于想象力的人则说:“我想用我的心灵照亮事物,并把它的映象投射到另一些心灵中。”(波德莱尔)

《我的画室》反映出自然真实的美,为先进艺术的复兴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自然、真实一直是库尔贝坚持的艺术原则,在将艺术重新归还于人民、强调绘画的社会性、使现实主义成为人们普遍接受的艺术表现手法等方面,库尔贝功不可没。在19世纪的法国,古典派和浪漫派占绝对优势地位,“现实主义”几乎被人们视为“下等、粗俗、低级不高雅”的代名词。但今天,现实主义已经被普遍认为是最基本、最正统的创作方法。“现实主义”这个词,就来源于库尔贝1855年举办的个人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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