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多日秦轩每天立于碧波湖中,自第一次踏入凤初境后,秦轩愈发熟练。
今日,湖中的秦轩依旧紧系绳索,下半身尽数浸泡在湖中已有两三个时辰,便如一尊雕像一般纹丝不动。
两三尾五彩鱼在秦轩身边游来游去,丝毫没察觉到大难临头。秦轩紧闭着的双眼丝毫不影响他对这几条五彩鱼位置的判断。秦轩双手慢慢收拢,湖面随着秦轩双臂的摆动展开阵阵涟漪,若是往日不消说,这几尾五彩鱼早就逃之夭夭了。但是此刻由于秦轩身心早已融入这碧波湖之中,因此这五彩鱼竟毫无察觉。
待到秦轩双手指尖微触到一尾五彩鱼之后,双目顿时睁开,这条五彩鱼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正待拍动鱼尾游离之时,周身已经被一双手牢牢抓住,下一刻如闪电般全身都被带离了湖中。
若是有人从岸边望去,便可见一个少年半身站在湖中,双手捧着一尾鱼儿高高举起,虽然浑身已经湿透,但是脸上却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兴奋地喊着:“我抓到鱼儿了,我抓到了,哈哈哈~”
碧波湖岸边小屋中,一股浓郁的鱼香味直从屋内飘荡开去。
来这碧波湖这么多时日,秦轩只要住在湖边,那就天天吃着馒头干粮,有时实在受不了了才自己煮些白粥再配着萝卜干榨菜,小日子过得清苦得很。每次返回槐江山顶上师父和师兄们的住处,才能有机会改善下伙食。只是秦轩一心扑在练功上,对这些饮食倒不是太在意,当然另一方面也是秦轩自幼吃苦吃惯了,如果换了别人绝挨不下来。而眼下面前却是一碗香喷喷的鱼汤。
秦轩仅仅是将这尾五彩鱼刮去鳞片,除掉内脏便放在油中翻炒几下,随后倒入开水一路煮沸,差不多火候又将小屋中唯一能找到的萝卜,小葱一股脑剁碎放了进去当作佐料,待烧熟后倒入碗中。这汤底呈现奶白色,宛如豆腐汤一般不见一点其他杂色,一见便让人食欲大开,不需凑近闻亦可感受到鲜美之气蔓延迂回,萦绕鼻端。
秦轩顾不得烫嘴,夹了一块鱼肚肥肉便往嘴里塞,入口只觉肉质鲜美滑嫩,鱼香味在嘴中瞬间弥漫开来。这一刻秦轩差点眼泪都要流下来了,难怪小宝师兄说让我抓到定要尝尝,吃过这鱼肉,以后怕是再也吃不进粗茶淡饭了。
秦轩就这么一口肉一口汤大快朵颐之际,还想着下回再抓着这五彩鱼,试试烤着吃或者蒸着吃,不知又是什么滋味。顷刻间这一大碗只剩下几口汤底,碗边尽是鱼骨,秦轩端起大碗又是一口气“咕嘟咕嘟”喝了个饱,最后放下碗筷还不自觉舔了舔嘴唇,看着略微鼓起的小肚子,只觉得非常满足。
秦轩正心满意足靠在椅上,眼角余光却忽然扫到门口一个黑影闪过,秦轩微微皱眉,起身走到门口向四周张望,入目处只有波澜不惊的湖面和随风飘荡的树叶,哪有半个影子。秦轩只道自己最近练功太累看花了眼,也不再放在心上。
这天之后,秦轩修炼得更加刻苦了,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心心念念着五彩鱼的肉香味,若是几日不吃便感觉自己整个脾胃都吊起来一般无精打采,更有一日晚上半夜饿醒,但是对着几个干馒头根本无法下咽,满脑子都是想着再弄上几尾鱼解解馋,若是蕴德知道现在吃鱼成了秦轩最大的修炼动力怕不是要气得吐血。
而随着秦轩自身越来越熟练,他已经从原先七八日才可抓到一尾鱼慢慢缩短到三四日,再到一两日,最后只要他想便可每日都抓上两尾垫垫自己的肚子,亏得这碧波湖中的五彩鱼多年来毫无天敌因此数量众多,否则怕不是要被秦轩这个“杀手”吃得断子绝孙了。
而在这些待在碧波湖的时日中,秦轩总有一种被人暗中观察的感觉,但是每每细看四周总是一无所获,同时这种感觉在自己抓到五彩鱼时尤为强烈。
这一日秦轩手握两条五彩鱼慢慢爬上岸,这种被偷窥的感觉突然又涌上心头,他环顾四周却依然如往常般一无所获,心中不免疑惑。皱眉思索片刻已经有了计较,他如往常一般将这两尾鱼清理干净后用两根竹子从鱼嘴插入,但是今日没有放在屋内烹饪,而是径直拿到屋外一片空地上,直接生火烤了起来。
两条鱼儿很快便被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秦轩又在鱼身上各撒了一些盐巴,将两个串着鱼儿的竹子插入地上后便转身走进小屋。
过了片刻,这两条鱼儿已经熟了快有七八成,秦轩躲在屋内透过门缝观察四周,只是屋外依旧毫无动静,秦轩心忖道莫非真的是自己练功练得眼睛花了?眼见这两条鱼儿马上便要烤焦了,秦轩岂容如此暴殄天物,正要开门走出。忽见远处一颗古树后面窜出一团黑影,动作极快,秦轩一时没有看清,它已窜到另一颗古树后之后又是毫无动静。
秦轩耐着性子继续观察,眼看着这五彩鱼的香气已经弥漫四周,其中都隐隐有一些焦味了,那个古树后面的黑影终于也是忍耐不住,从树后走了出来。秦轩这才看清,这个活物约莫有自己手臂长短,外形和走路姿态神似狸奴,但是毛发颜色颇为特别,前半生通体漆黑,到了后半身变得黑红相错,而尾巴部分则是一片深红色。
只见这只狸奴快步走进那两条五彩鱼,待还有四五步远时停下脚步,望了望秦轩所在方向,见毫无动静于是便慢慢开始靠拢那两条鱼儿。
秦轩哑然失笑,暗忖自己实在太多心,原来竟是这鱼香味引来了狸奴而已。
“咯吱”一声,秦轩刚打开门,那只狸奴便如电射般朝着反方向离去,待跑出两三丈距离才停下,转过头来看着秦轩,又望向地上两条烤鱼,好似在做着艰难的思想斗争,不知道是不是该就此离去,一人一猫四目相对片刻。
秦轩走近烤鱼,一手一只将两根竹子从地上拔起,随后熄灭火苗。此时两条烤鱼更显得香气四溢,因为五彩鱼本身就肉嫩汁多,此时更有一些油水顺着竹子往下滑过。秦轩日日在这碧波湖中练功,平时连个说话的人也欠奉,如今突然多出个狸奴心中也是欢喜。他见这狸奴不敢上前,便走前几步将一根竹子插在地上,随后又退回到原先地方,一屁股坐下,用夸张的表情吃起这美味的烤鱼。
那狸奴初时左右走动却不敢靠近地上的另一条烤鱼,似是察觉到秦轩并无恶意,又见秦轩开始大口大口吃起来后,终于还是忍受不住诱惑,一步步慢慢靠近,但一对乌黑的眼珠却紧紧盯着秦轩。待走到烤鱼面前,这狸奴一口咬住竹子,往上一抬后便将整条烤鱼带起,随后转身飞奔几步后才转身站定,见秦轩依旧坐在原地,狸奴这才停下狼吞虎咽起来。
秦轩平素一人呆的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寂寞,这会看这狸奴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也是心中欢喜。就这么坐在地上双脚盘起,一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它吃完。这五彩鱼味道鲜美,分量却着实不大,狸奴片刻便消灭干净,连鱼骨头都不吐一口出来。它舔了舔嘴唇抬起右爪抹过嘴巴,似乎还意犹未尽,朝着秦轩发出一阵奇怪的“呜呜”声,看来是对只有一条五彩鱼颇为不满。
秦轩不禁哑然失笑,起身慢慢向这狸奴走去,手中还不忘拿着自己吃剩下的鱼骨头朝它逗弄。这狸奴颇为警觉,刚见着秦轩起身便弓起身子意欲转身,而后秦轩每走近一步它便往后退下一步,最后更是几步轻跃闪入身后草丛中不见踪影。秦轩无奈摇摇头,也不再强求。
后面几日秦轩常常见这狸奴在碧波湖附近晃荡,开始还一直和秦轩保持着距离,在秦轩又喂它吃了几条五彩鱼后一人一猫便日渐热络起来,甚而秦轩伸手摸摸它也毫不抗拒。
秦轩自从来了碧波湖大多便是一人修炼,师兄们平日里也是各自忙着修行虽然对他依然关切有加,但毕竟彼此见面次数少了很多。师父更不必说,本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性子,如今更是见上一面都要看运气。因此现在突然有了一只狸奴相伴,虽然无法交流但总算多了点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