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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友情的考验

初一下学期,我们褪去了上学期的羞涩与胆怯,大家彼此熟络了起来。但是新的学期,变化也很大,我们班有将近10人退学了,其他三个班也是这种情况。这些同学中,有的同学是因为觉得上学没有意思就不上了,有的是因为家里人忙不过来就让孩子不上了,当然大部分是因为家里孩子多供不起了就让孩子下来了,“黄毛”和李英也不例外。

老师重新分座位了,我的前面是田甜和尹璐璐,我的同桌是个男生,名字叫董金。潇潇不坐在我后面了,我在最南边的一排,而她在最北面的那一排。尹璐璐总是在课间时转过头来和我聊天,什么事情都爱给我出风头。我在班级里担任三个学科的课代表,而且还是学习委员。潇潇则是学生会的干部,每天大课间时和其他年级优秀的人一起检查纪律和卫生情况,特别威风。因为我和潇潇俩是形影不离的,连上厕所都要一起去,所以外班的同学经常弄错我们俩,我的成绩是四班最好的,但是我在其他班级并不走动,其他班级的同学都以为潇潇就是我,我就是潇潇。

这个学期开始,我隐隐感觉到,班主任姚斌老师好像特别不重视我,反而更看中潇潇了。学校里举行的歌舞比赛要潇潇和文艺委员田甜组织。上课时,总看着潇潇那边去讲课,基本上不会叫我起来回答问题。班级的大事小情,让潇潇帮忙处理。我有了一点儿小小的嫉妒,但是我心里的另一个声音战胜了刚才的那丝小嫉妒:我要努力学好各个学科,班主任会器重我的。

班主任的地理课马上开始了,因为老师在课前一直在班级里和后面的几个男同学聊天没有回办公室取教具,所以上课时,他站在讲台上,突然叫到了我的名字:“郭鸿,把你的地理书拿过来我用一下。”我心花怒放,乐颠颠地走上讲台,好像在亲手给皇上递奏折一样,我坐在座位上还在想:老师终于想起我来了,看来老师还是挺看重我的嘛。下课了,老师并没有把地理书还给我,可能是忘了。隔了两天又上地理课了,老师拿着两本教材进了教室,我看见包着报纸书皮的书就是我的地理教材。我等着老师把书还给我,随时做好去取书的准备,没想到老师却说:“潇潇,来把你的地理书拿回去,”我的天啊,我崩溃了。潇潇疑惑地站起来说:“老师,书不是我的,是郭鸿的。”我无奈地去讲台把书取了下来,整节地理课,老师没有看我一眼,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不尊重,我的心情非常低落。

潇潇最近越来越活跃了,但是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在一起。中午我们一起吃完饭,我拿着下节课要上的历史课的书和笔记,去潇潇那里背诵老师要考的知识点。潇潇背得很快,她提议谁背下来就先背给对方听,我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我双手捂住耳朵,眼睛盯着笔记,又闭上眼睛,嘴里嘟囔着重要的知识点。潇潇很快就背了下来,我着急了,自己顺了一遍就对潇潇说:“我试试吧。”潇潇拿起笔记,放在桌子上,扭过身子看着我,我背着:“隋大运河开凿的原因和条件:自古以来,南北交通多有不便。隋统一后,南北的政治、经济、文化和交流需加强,为了巩固,为了巩固——”我重复着这句话,好让自己能够想起下面的内容,但还是没想起来。潇潇嘴里说着“啪——”,随即举起右手向我的左脸拍过来,我没反应过来呢,手已经碰到了我的脸上。潇潇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好像是富家小姐对待丫鬟一样,说:“你怎么这么慢啊,还背不下来。”潇潇的这一动作被我的同桌董金看到了,董金看着潇潇说:“哎呀!你可真厉害!”我感觉特别的别扭,回了潇潇一句说:“我平时不就这样吗,你还不知道,我先自己背会儿吧!”潇潇站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以为潇潇上次打我的脸可能是闹着玩的,也没在意。放学后,我们背着书包,走向自行车停车场。我说:“今天的一天过得好快啊,你不觉得吗?”潇潇又一个巴掌打过来,开玩笑似的说:“快吗,我怎么没这么觉得呢?”她的这个动作一点都不疼,就是让人心里不得劲儿。这几天的巴掌似乎像口头禅一样,每天都会发生,我熟悉了,基本上都能躲得开。但是我依然很苦恼,我特别不喜欢潇潇的这个动作,有时候她打完,我故意表现很生气,不理她。但她好像着了魔一样,把自己当成是活泼开朗的富家千金,高人一等,飞扬跋扈的,依然没有改正的意思。

晚上睡觉时,我辗转反侧,想了好多好多,我想起了我们刚认识时那个漂亮、热情的潇潇。我想到了,这么多年我们一起经历紧张、快乐,一起收获知识、共同成长,我决定了,我要和潇潇说明白。

第二天,我等待着时机,我等着潇潇在做这个不礼貌的动作时,我就摊牌,告诉她,潇潇你这样做是不对的,这样是不礼貌的行为,你自己畅快了,可是别人觉得受到了侮辱。我在心里反复练习着这样的话,我也怕潇潇生气,不理我。可是一整天,潇潇和我都很和谐。

班主任姚老师上完课,就坐在班级的前排,扭过身子,和田甜、尹璐璐还有其他人闲聊着。老师把头转向了潇潇那边,说:“潇潇,这次的学生会竞选,你得好好准备啊!”我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我什么事啊!前排的尹璐璐,不服地望着老师,说:“老师,我感觉你偏心,郭鸿那么优秀,你怎么没让郭鸿竞选呢!”姚老师怔了一下,我不敢抬头看老师,但是竖起耳朵想要听听老师如何回答。老师的声音很小,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没有偏心,人家郭鸿是咱们的县三好学生。”说到这儿就没再说下去了,我还想听听老师多说说我呢,并没有。我心里非常感谢尹璐璐,她始终站在我这边,把我心里一直想说却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我如释重负。

潇潇盛气凌人的动作好久没有出现了,可能是她感觉到了我会因此而生气抑或者她意识到了这个动作的不礼貌。有一天放学路上,我们骑着车子聊着天,第二天就是周末了,我看得出潇潇心情很好,嘴里哼哼着林志颖的《十七岁的雨季》。我看着她试探地问:“潇潇,你好久没有做扇巴掌的动作了。”潇潇咯咯地笑了,看了我一眼说:“怎么,你还很怀念那个?”我连忙否认:“不,不,当然不,我想没有人会喜欢你的那个动作,我其实——早就想和你说了。”潇潇甩了甩自己的头发,让风吹拂着自己,很轻松地说:“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扇别人了,即使是开玩笑。”说完,她又哼唱起那首歌了。

我很难想象,我们两个吵起架来是什么样,因为这么多年,我们就像一对老夫妻一样,始终相敬如宾,从没有和对方红过脸。这样的友情很平淡,没有大起大落,大伤大悲,偶尔的心里小隔阂也烟消云散了。这样的友情很珍贵,温柔的交往,融洽的陪伴,真诚的给予,它就像苍茫大海中的遥远的灯塔,让我有了方向、有了前进的动力、也有了珍藏心底的永恒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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