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世界（九）
凌依看着那对自己全身心信赖的秦灵，不禁感到头疼，但是她最后还是狠下心替对方做下了这个决定，那便是趁现在唤醒那昏迷不醒的人，既然都是痛苦的，倒不如一下子将一切斩断，让他们两个人都能得到解脱。
凌依让能量小心地围绕着对方身体的各个角落，然后将一股比较强大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并让它朝着大脑的位置涌去，在能量的不断温养和刺激下，对方的小手指和眼皮终于动了动。而这一景象让站在一边的秦灵，不禁激动地喊出声来，“爹！”
像是听到了那来自自家宝贝女儿的深情呼喊似的，秦灵的父亲突然睁开了那紧闭着的双眼，他看着站在眼前的巨鹰和一个泪流满面的少年不禁感到疑惑，“你们是？”
秦灵看着对方那一脸疑惑的表情才想起自己并没有摘掉脸上的人皮面具，她赶紧将脸上的伪装除去，她快步走到床边，将火折子贴近自己的脸颊，好让对方更好地认出自己。
在看到那熟悉的眉眼后，对方颤抖地举起了那枯瘦的手将它贴在了秦灵的脸庞上，他小心地抚摸着秦灵的五官，用着那不停颤抖的嗓音重复地询问着他想要知道的事实，“真的是你吗，灵儿？真的是你吗？”
“是我，是我，是你最疼爱的那个没出息女儿。”秦灵紧紧地抓住了对方那枯瘦的手，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像被秦灵的情绪所感染似的，对方的眼眶也红了起来，但碍于自己的身份，他只能强忍着让那不停在眼眶周围打转的泪水不要流下来。
像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似的，他在确定眼前的人便是他的亲生女儿后，他立马一转严肃，认真地对着秦灵交代了起来，“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一定要认真地听，我知道我现在剩下的时间应该不多了，我要趁着我还清醒的这段时间把这一切都告诉你。”
“嗯。”秦灵认真地点了点头，应下了，然后她就不再出声，开始认真地听父亲讲诉着他的遭遇。
“在数百年前，有一个唤做舜的小国，这个小国虽然国土不大，但是却有着一批勤奋而又聪明的子民，以及大量的珍稀矿物。他们靠着游走在各国贩卖这些矿物，累积了一大笔的财富，在他们鼎盛时期之时，他们的国库甚至远多于那几个临近的大国。而这样的财富，终究是让边上的大国们红了眼，原先同舜国签下和平条约的几个大国纷纷撕毁那合约，争相恐后地入侵了舜。弱小的舜，很快就被那几个大国给瓜分得一干二净，但是他们却发现本应该待在国库里的一大批金银财宝全都不翼而飞了！显然国库里的大批钱财在战争开始之前就被他们转移了，但是舜王室里的人基本上都被屠尽了，还存活的那几个也只是些小人物，压根就不知道这码子事情。这让那几个大国快要气疯了，他们举国上下搜查着舜王室的后人以及那一批钱财，多年后，原先在位的那几个皇帝逐渐被他们的子孙所取代，虽然他们曾听过这批财宝的事情，但终究不如亲眼见证过舜的富有的老皇帝们来得执着，新上位的皇帝们最后终止了这劳民伤财的搜查，而是改为私底下调用一小队人马去搜索这方面的消息。百年后的现在，大家都以为这只是个民间说书人口中的一个小故事，除了少部分人依旧坚信这个传说是真的，依旧在原来舜国境内寻找这批财宝的蛛丝马迹。”
“所以这个传说是真的？而我们就是那舜国王室的后人？”秦灵不解地问道。
“对，这个传说是真的，但是只有你是王室的后人，而我并不是。我是隶属于舜王室的护卫之后，你的娘亲当初不顾你爷爷的阻拦非要和我在一起，这才有了你。而那些所谓的长老们也是护卫之后，这也是为什么归一门历来没有什么内斗的一个缘故，但是好景不长，自打我因为你娘的关系当上了这个掌门之后，以大长老为首的那一批长老们便不再支持掌门这一边了，但因着护卫的身份他们又不得不继续他们的工作。这也就是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看见那些长老们虽然明面上对我毕恭毕敬，但是私下各种刁难我的缘故，尤其是你娘她去世后，这样的现象更加地严重。”
“可这和我们现在所遭遇的这些事情有关系吗？虽然大长老他们平日的确是很讨厌，但我觉得他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秦灵忍不住打断了父亲的话，虽然大长老平日同父亲的关系很差，可是私底下大长老经常会塞好多好东西给她，小时候还经常抱着她逛归一门的各个地方，告诉她那些可以偷偷溜出去玩而不被发现的地方，她并不相信这样的大长老会干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以至于她当时在外流荡之时，听闻坊间说大师兄同长老们联手屠尽她家时，她才连夜赶回归一门想要确认这一事实，还不等她回到秦府，她就看见了那被扔在了乱葬岗的家仆们的尸身，刚想要在那堆积在一起的尸体找自己父亲的尸身，却没想到反被那些蹲守在此处的人追杀至坠崖。
“的确和大长老没有关系，但是却和我们世世代代守护的这笔宝藏有关系。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可记得那个逍遥堂的那个曹飞和长崎山的空冥？”他的面容变得狰狞了起来。
“那不是爹的挚友吗？难道是...，可为什么啊！”秦灵不敢相信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没错，就是他们！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当初喝醉了酒，说漏了嘴，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要不是我当初轻信了他们，也不会现在身中奇毒命不久矣，更不会让他们有机会伙同二长老，不但搞坏了归一门的名声，还彻底挑拨了我同大长老他们那本就僵持的关系。等我发觉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时候我已经毒发了，他们轻易地废去了我的全身修为，并逼迫我说出宝藏的事情，可哪曾想到他们下的毒如此的霸道，竟然直接令我昏迷不醒，拖这药的关系我算是逃过一劫，再后来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而那二长老并非是历代的守卫，他只是以前一个比较有资质的归一门弟子爬上来的，因为他当年对为父有帮助，也是个有能力的人，便扶持他当上了二长老，哪曾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为自己的愚蠢而懊悔不已。
这可苦了那在一边小心控制能量的凌依，她本就因为这精细的工作分不出心去干其他的事情了，更别说面对着这突然生龙活虎还情绪十分活跃造成能量四处乱窜的人了，本就不想在他人面前开口说话的她，此刻更是没有精力去提醒她们这件事情，她只能更加投入地去操控着能量，终究还是因为不够熟悉，对方的精神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糟糕了起来，显然以现在的情况根本撑不过最初的预估的一个半时辰了。
他也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行了，因此他也没有再废话什么，他凑到秦灵的耳边低声同她交代这宝藏的事宜，“这批财宝一小部分被我们的先祖拿去修缮最初的归一门了，而这一小部分中没有用完的那些则藏在密室通道里，就是小时候我带你去的那个密室，往另外一个死胡同走，像打开其他通道一样的方法就能打开了。而剩下的大部分财宝则藏在大绵山脉那边，哈哈哈哈，他们肯定死都想不到，这批宝藏压根就没有藏在舜国境内，而是当年借着贸易的关系，藏到他们三国交界的地方。咳咳咳...，打开这个宝藏需要舜国王室传承下来的‘双玉’，也就是我当初给你和子期的那两块玉佩，咳咳咳...，子期这个孩子，你可以相信他的，他也算是我一手养大的，而且我看你们两又互有情意，就将这其中的一枚玉佩托付给他了，咳咳咳...，不过我并没有同他说过任何宝藏的事情，你可以放心。看样子我的身体快是不行了，咳咳咳，宝藏的...位置...在山脉的...要用...玉佩...去找...打开...”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她们甚至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根据听得清的几个关键词大概的猜测对方所说的话，可即便如此，他终究也是撑不到最后，没有将话全部说完，就撒手人寰了。
“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凌依小声的说道。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秦灵抱住父亲那还温热的尸身终于忍不住低声痛哭了出来，她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身世，若是自己并不是那什么舜王室的后人，若是没有那什么宝藏，她们根本不用遭受这无妄之灾，可是没有这么多若是啊！
凌依看着那痛苦的少女，不禁感到愧疚，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虽然说是为了秦灵好，但是她终究是带了私心，而她那突然上涨了百分之三十的任务进度条和反馈回来的能量就是最好的说明。
而那痛哭的少女终于从这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痛苦中回过神来，她一把抱起了父亲的尸身，她用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同凌依说道，“凌前辈，我想带我爹回去。”
“嗯。”凌依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话。
而当她们两人刚走出房门的时候，则碰到了出乎她们意料的人。张芸琴倚着边上的柱子，看着从房门走出来的一人和一鹰，在看到那张在熟悉不过的脸后，饶是她也楞了一会儿，但是一开始就想好的话语还是脱口而出了，“我们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