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贵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不对,当前正是敏感时期,出于稳妥的考虑,他还是将独孤损之事禀报了梁王,他还反复声明自己已经检查过没有异常。
”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梁王心想。于是他找来纪翔和李星旭商议。
”现在独孤大人他们已经被逼到死角,不可能不采取什么行动。“李星旭分析道,”我猜那独孤大人一定是向皇上传达什么讯息!“
”本王也是这么想的。“梁王说道,”可是常贵和蒋鸣都暗中搜查盘问过了,宫内外并无异样。“
”这倒是不好办了。“李星旭眉头紧皱。
”纪翔,你怎么看待此事呢?“梁王走到纪翔跟前问道。
”独孤大人此行事出必有因,王爷不可以掉以轻心。“纪翔劝谏道,”事关天子,其他人不方便出面,可能还得辛苦梁王您亲自跑一趟了。“
”本王明白,可是如果皇上与他们达成一致,对付本王,不肯说实话又当如何?“梁王问道。
”这......“纪翔迟疑了片刻,”当今陛下年幼,心智还不成熟,有些时候您吓上一吓或许管用。“
”哦,怎么讲?“纪翔的话勾起了梁王的好奇。
纪翔走到梁王的耳边,低声耳语。梁王眉头略皱,然后喜笑颜开。
“好!就这么办!”梁王拍了一下大腿笑道。
梁王和纪翔相互看了一眼,这下倒整得李星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出来后,李星旭打探道:“纪翔,你和梁王都说了些什么?”
纪翔浅笑道:“李兄不要着急,马上就见分晓。”
皇上寿宴热闹非凡,百官齐贺,寿礼都堆到了寝宫外面。
晚上,众人散去,梁王来到了景宗的休息之所。
景宗见梁王到来始料未及,赶忙起身相迎。
“陛下忙了一天,想必也累了吧?”梁王询问道。
“没事没事,朕还好,敢问梁王深夜到访有什么事情么?“景宗心虚问道。
”没有其他事情,陛下过寿,臣白天没来的及问候,晚上过来探望一下。来人!呈上来。“梁王吩咐常贵道。
只见常贵从账后走出来还带着两名宫人,将酒菜端了上来。
”都下去吧,本王和皇上有些体己的话要说,你们在不方面。“梁王道。
宫人们遂退下。梁王拉着景宗比肩而坐,亲自为景宗斟酒。
“臣祝愿陛下龙体康泰,万寿无疆!”梁王敬景宗道,景宗慌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君臣二人浅吟低酌,直到深夜。
“来,陛下请食肉!”梁王指着一盘烤全羊招呼景宗道。
“这没有工具,如何食肉,还望梁王明鉴?”景宗疑问。
“陛下可知汉景帝与周亚夫共膳之典啊?”梁王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问景宗道。
只见他取下腿上绑的匕首,轻轻削了一片羊肉,放在盘中,递给景宗。
这可把景宗吓坏了,急忙跪地讨饶。
梁王起身来到中央,脱下上衣,对着景宗,指着腰上的伤疤,义愤填膺道:“陛下仔细瞅瞅老臣身的伤,这两处刀伤是镇压黄巢起义时所负!”
“这处枪伤是和契丹交手所负,离心口只有一寸的位置,臣当时以为自己活不过来了,可是老天有眼,让我逃过一劫!”梁王指着胸口道。
“这肩上的伤是新伤,在河东为弓箭所伤!”梁王又指着肩上说道。
“还有这!”梁王转身背向景宗,映入眼帘的是梁王布满刀枪剑戟伤痕的后背。
景宗此事以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所以陛下觉得老臣是奸佞吗?”梁王转身,抓住景宗的衣领,瞪圆了眼睛问道。
“我...我没有参与,真的没有!”景宗连连解释。
梁王松开景宗,把他扔在地上,不紧不慢穿上上衣,道:”还不把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景宗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将事情原委悉数交代,还把八十余名官员的联名血书呈上。
梁王令常贵和蒋鸣好好看住景宗,近期不准任何人接触他。
梁王回到府中,把事情与纪翔、李星旭、柳璨等人言明,经几人商议过后决定将计就计,趁皇上春巡之际将旧臣势力一网打尽。
号角鸣奏,旌旗招展,皇上携朝廷要员开始了南巡之路,行至河南滑县时于白马驿停歇。独孤损见时机成熟,便差裴枢去找兵部侍郎王赞前去调兵,这就要将梁王一干人等拿下。岂料等待多时也不见裴枢返回,独孤损心中生出不详之感,刚要推门前去一探究竟,却正好碰到前来的梁王。
”独孤大人这么走这么急,是要去哪?“梁王笑问。
独孤损见状慌忙答道:”我约了裴大人等有要是相商,正要去找他们。不巧碰到梁王。“
“这么巧,裴大人他们在我这。来人啊,带上来吧!”梁王吩咐道。
杨师厚将五花大绑的裴枢和王赞押了上来,“人犯带到,还请王爷发落!”杨师厚道。
“这是干什么?”独孤损问道。
“独孤大人就不要装傻了,陛下已经把你们的诡计都告诉我了,来啊,一块带下去!”梁王得意道。
独孤损等人被监押下去。
次日,黄河边上,独孤损等三十余人被押于御前,梁王向景宗启奏道:“孤独损裴枢等人联合兵部侍郎王赞意图行刺皇上,目前相关涉案人群已被臣拿下,这是涉案人的名册,请皇上过目。”梁王递上的名单即是血书上的众人。
“你胡说!我等是为了清君侧,铲除你这匹豺狼!”裴枢怒吼,就要上前,被士兵按住。
“还请皇上圣裁!”梁王施压道。
“那梁王觉得此事该怎么办呢?”景宗惶恐。
“皇上!”孤独损老泪纵横。
柳璨暗自欢喜,建议道:“前几日天上出现了彗星,是为不详之兆。依臣之见,不如这些犯上作乱的罪臣处死以堵塞灾异。”
“柳璨,你这小人!我等不怕死,我等为朝廷尽心竭力,就是死也会名留青史,而你,只会在百年之后被人戳脊梁骨儿!”独孤损骂道。
李星旭对这些自命清高的官员甚为不齿,他上前建议道:“这些人不想着怎么为皇上排忧解难,反而净为朝廷制造难题,这样的人不留也罢。既然他们自命清流,那倒不如把他们投入这滚滚黄河之中,让他们永世成为浊流。”
梁王听罢,笑道:“星旭之言正合我意,就这么办吧!”
就在这时纪翔上前跪首道:“梁王殿下,卑职有一事相求。”
梁王有些不高兴了,眉头一皱道:“求情的话就不要讲了!”
“张文蔚大人曾在我幼时接济过我们父子,王爷可否网开一面,放了张大人。”纪翔恳求。
梁王爱惜纪翔之才,便应允了,张文蔚方才逃过一劫。
黄河水滚滚波涛,向东奔流,三十多名官员被一齐推了下去。
众人在河中奋力挣扎呼喊,伴着水流湍急的声音渐渐隐去。
其他涉案的五十余名官吏,四品以上者皆被赐死,四品以下者革除官职,发配流放。
白马之祸后,梁王肃清了朝中的旧臣势力,建立起了自己的权力集团,自此之后,朝廷上下再也没有人可以和梁王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