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的思绪还在飘荡,有些涣散,追溯至母妃与他生活的朝朝暮暮,母妃的一颦一笑,亲昵的耳语劝阻,教育叮嘱着他……
各种画面逐渐如蛛网撕碎!
轻飘飘的身体,就那样被两名护士架着,拖了出去。
四皇子终于再次尝到了绝望的滋味,他分不清是有多久了,母妃死的那次,还私底下探查走水,差点被抓的那回……
绝望的下一刻,便是他那讽刺的讥笑,慢慢转由为癫狂大笑。
千古自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看着四皇子被拖走,以及那刺耳的癫笑,七皇子久久不得回神,整个人就呆呆的僵硬在那。
倒是凤翎尘不由皱眉。
—
事情的处罚,自然是按北晏律法裁决的,大理寺那边执行。
家丑不可外扬,但四皇子犯的是意图谋反,勾结外党的重罪,决定于明日午时三刻问斩。
七皇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北晏帝发配至旱灾严重的南荒,五年内不得回来。
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
—
是夜。
凤翎尘猛地惊醒,大口喘着气,颇有点无措。
梦境里,那场画面一直萦绕着他,十多年了,梦魇的獠牙始终桎梏着他,不放过。
母后的死,父皇的冷血,迫使他毕生难忘。
那一天,他哀求过,嚎啕大哭过,却挽不回父皇的狠绝。
母后叮嘱他要好好活下去,年仅九龄的小凤翎尘,抽噎着点头答应。
母后的死,他永远不会忘记,可母后却不让他去找那个男人复仇……
凤翎尘凝眉,握紧拳头,旋即又怔怔的松开。
干脆坐起,凝望着月光铺不进的角落,黑黢黢的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被噩梦困扰了许久,就算点安神香点入睡熏香,也不见得起多少作用。
半响,凤翎尘起身,朝外面走去。
月上树梢,夜色万籁俱寂。
只不过接近清冬,青天白日里就天气转冷,更别提夜晚,比日间更冷了。
透过细细密密呈叠的秋叶里,一抹火红身影在榕树下孑然的孤立着,背脊挺拔如松竹,半仰着头,观赏月色。
清冷月辉撒下,镀上斑驳陆离的银芒。
浅浅的小点光晕,忽明忽暗,有点暗夜帝王的冷酷,又似带血彼岸的妖艳。
光是在远处瞧那背影,就足以判断,是个冠绝世间不可多得的灼艳美男。
漓烟从屋里出来透风,远远便瞧见这一幕。
漓烟挑眉,迈动步子,缓缓走近,打算是悄咪咪的过去,可靠近时却冷不丁踩到枝桠,弄出声响。
漓烟:“……”
树下的人似有所觉,偏过头回眸,眸子里先是有一闪而过的警惕,旋即恢复平静。
凤翎尘见是漓烟,便松懈下来。
定了定神,微抿红唇不言语,就那样静静的瞧着她。
倒是漓烟出了声,眼底瞧不出酿着什么情绪,不冷不淡的,“你在这干嘛?”
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观夜景。
观夜景也就算了,还来她的院落里。
不知道夜闯闺阁不好嘛!
【……】首先人家得知道你是女的好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