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迎来了学校15周年校庆活动,所有人都走光了,留下季安夏一人在办公室帮老师整理校庆表演名单,季安夏看了眼节目名单表,当看到陆生名字时,心不由得一颤。
校庆压轴表演,陆生音乐团队。
想了想自己还欠着陆生的钱,还有1050元需要还给人家,她就莫名的紧张。
节目名单表没有对外公布,没有人知道,季安夏是学校的榜样,老师是相信她才把名单交给她。整理完毕后,走在行人稀少的校园大道上,她脚步轻快,大约五分钟,校门隐隐在望,校门口,季安夏看到了陆生。
他站在对面马路公交站牌下,侧着身子,一手插兜,他就像一道靓丽的风景,惹得所有人侧目,季安夏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他这是要坐公交车吗?
季安夏也要去对面公交站牌下等车,但想到还欠着陆生钱,她就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左思右想了半响还是走了过去。
季安夏打算装作不认识他,赶紧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装作复习课题。
她刚走过去,陆生竟若有所察般的抬眸向她看来。
安夏脚步一顿,动作一滞,压低视线。
很快,安夏等的36路公交车开了过来,她迅速跨上公交,陆生也上了这趟公交,由于放学高峰期和上班族的下班高峰期,车上人多又拥挤,就这样和陆生紧紧地挨站在一起,季安夏都能感觉到头顶传来陆生的呼吸,季安夏依旧装作没看到,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拿着课本,继续假装阅读。
大概过了两个站,车上的人几乎下了三分之一,因为转车的人特别多,陆生调整了下位置,站在季安夏身旁,陆生其实早就看出季安夏在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他也不想去揭穿她。季安夏余光瞟到陆生的侧颜,她偷偷地望了陆生一眼,他抓住吊环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莫名的就给人安全感,他太惹眼了,惹得车上众人侧目偷看。
已经到了季安夏下车转站了,季安夏随着人群下车,下车后,她又偷偷瞟向公交车上的陆生,陆生直勾勾的望向季安夏,然后浅笑着摇了摇头。
季安夏定在原地。
难道刚才他已经看到自己了?或者他已经识破自己的小伎俩?
只不过抛开这些猜测,就刚才他们对视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弄得季安夏内心小鹿乱撞,久久不能平息了,但季安夏还是装作没看见似的,低下头假装看书。
心神不宁的季安夏,一边计划着怎么筹钱把钱还给陆生,一边想着校庆活动的事情,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回到家,妈妈陪隔壁王阿姨散步去了,爸爸做了点儿饭菜等着安夏回家,餐桌上,季安夏忍不住问,“爸爸,上次你和妈妈吵架是因为你辞去了工作吗?”
爸爸点头,“这不是人老了眼睛不好使了嘛,好几次开着车眼睛会莫名的就黑了,我这是担心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公交车上这么多人,我负不起那个责任啊,所以就干脆辞职了。”
爸爸的眼睛是老毛病了,季安夏三番五次提醒让他去检查,他都摆摆手说医院检查不出什么名堂,医药费贵,便心疼,“爸爸,等我考上好的大学,工作以后我养你就是,你在家好好休息,妈妈的话你别放心上。”
季程一笑,刮着安夏的鼻子,满脸疼爱,“我的小公主最好了,哈哈。”
安夏也调皮地捧住爸爸的脸,装作一本正经的仔细研究起来,“爸爸,你说你说,为什么我长得既不像你,也不像妈妈呀,我是不是你捡来的呀?”
季程一愣,有些不自在的拿下在他脸上不断踌躇的手,转移话题,“好啦,别闹了,快吃饭,吃完后拉手风琴给爸爸听听。”
说到手风琴,季安夏暗自皱眉,“爸爸,手风琴早就坏掉了啊。”
季程这才尴尬一笑,猛拍一下脑门,“哎,你看我这记性。”说着,从兜里掏出两百块,“要不这样,拿手风琴去问问,看能否修好。本来想给你买个新的,但这段时间爸爸手头紧,你妈妈那儿你是知道的。”季程欲言又止。
季安夏抱着爸爸的胳膊摇晃。
“没事,我先拿去问问能否修好吧,不行的话,等我拿了奖学金后我可以买一个二手的。”扬扬手里的钱,安夏笑得得意。
吃完饭,季安夏背起在她床上躺了几年的手风琴出了门。
由于现在很少人学手风琴这乐器,季安夏跑了好几条街找到的修乐器的店几乎只限于热门的钢琴、小提琴、吉他之类。天已经暗了下来,季安夏踩着单车骑遍了附近20公里以内的乐器店,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角落里找到了修理手风琴的店面。
这家店很小很拥挤,掉漆的木质货架上摆满了无数个破烂的手风琴,店内最里边的桌上摆了一个老旧的黑白电视机,地上有零零散散的手风琴配件。
季安夏朝里望了望,似乎没人,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探着头。
“请问有人吗?”
没人回答,安夏继续往里走,“请问老板在不在?”
隐隐的,安夏听到有水冲刷的声音,正想再前进一步探个究竟,挨着电视隐蔽在角落旁边的一道破烂的木门打开了,一位穿着沙滩裤,夹着人字拖,满身纹身的男子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他凌乱不堪的爆炸头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下巴还有很多胡渣。
他嘴里叼着一支烟,眼睛半睁半眯着。
远远的,安夏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儿,再看看男子手臂上全是纹身,吓得安夏抱紧了怀里的手风琴不断地吞着口水,想掉头走人。
男子吸了吸烟,吐出烟雾,望向颤抖的安夏,一字一句的问:“什么事?”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磁性,浑厚的嗓音顷刻间令季安夏对他的惧怕减少了一点,但还是很结巴地回答:“呃……请问……叔叔……你,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男子吸完烟,将烟头随便往地上一扔,踩灭,然后一脚将身后的小凳子踢到季安夏面前,安夏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