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听着那些过往，模糊的极易足渐变得清晰，那些过往既像是亲身经历似的烙印在自己的记忆中，却又恍如隔世般倾听别人的故事。
所以，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那故事中的人，还是一个情感投入太深的听众。
……
褚氏大殿内，倪轩和林常恭都面面相觑，却又正襟危坐，等待一个有号召力的人一声令下，将那随时都可能成为鬼王容器的身躯斩杀。
褚毅和戚宗主此刻内心却都百感交集，坐立不安，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哼！”林常恭换了个坐姿，“他魔氏倒是胆大的很，弃亿万生命于不顾，养着这么个随时都可能涂炭生灵的怪物！”
倪轩睨着林常恭，没有说话。
“林宗主，话可不能这么说。”戚宗主站起身，整理了一角，“且不说瑾儿尚且还未伤害过任何一个人，况且将来会不会变成宿主也不一定，难道就因为患了寒冰症就该杀吗？”
“照戚宗主这么说，难道我们要等她变成了宿主了，才该杀吗？”倪轩冷冷说道。
“况且，褚氏后山那一堆山灵尸骸，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她已经有变成宿主的趋势了吗？”林常恭态度十分强硬，继续说道：
“她虽说自己没有修习过魔氏术法，可到底有没有修习谁又说的清楚，魔氏之人，向来诡计多端，依我看，必须除之，以绝后患。”
在各派中，除了戚氏和魔氏还未更换宗主之位，其余各派均已更换成了年轻一代，戚宗主自然是辩论不过年轻一代，脸气的涨红，却憋不出一句话。
“上天有好生之德，世家如此枉顾人命，谈何维护苍生！”戚宗主说完，挥一挥衣袖，愤然离去。
“如此冥顽不灵，难怪戚氏混成如今这翻模样。”林常恭阴阳怪气的说。
“两位宗主。”一直默不作声的褚毅说道，“炎瑾姑娘拜入我褚氏时却已经查证身上并无术法，后山之事还尚未查明，况且戚宗主所言有理，还请两位宗主稍安勿躁。”
“褚宗主，这……”林常恭还想在说些什么，倪轩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必再说，他也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在吞回肚中。
倪轩、林常恭一前一后走出了褚氏大殿。
“倪兄为何拦着我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褚氏态度已然明了，魔炎瑾虽患有寒冰症，可却未屠杀过一人。除非证明她真的极大可能变成宿主，否则……”倪轩看向天空，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天终于是要变了……”
山洞中，炎瑾坐在火堆旁，呆呆的看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她知道告诉大家自己身患寒冰症意味着什么，从今以后，她将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人人得而诛之”，炎瑾嗤笑一声，即使她和其他修仙者一样心怀天苍生的心情，即使她从未伤害过任何人。
“褚月。”炎瑾轻声的叫道，这还是炎瑾拜褚月为师后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嗯？”褚月温柔回应道。
“我阿爹说，我出生那天普天同庆，白花齐放，连不属于当季的莲花也竞相开放，他们说，我是花神转世，定会护万世太平。我真的很想做一个有用的人的。”炎瑾小声的啜泣着，“我真的想像阿爹阿娘，像哥哥姐姐，像你一样，保护一方的安宁。”
褚月温柔的将她涌入怀中，轻轻的用手拍打着她的肩安抚着她。
“褚月，若是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宿主，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想做好人的。”
“不会的，我不会让那天发生的，你要相信我。”
“后山的山灵……我的记忆里，是我杀害了他们。”
“不是的，那是魔氏的术法，你从未修习过，不会是你的。”
“真的吗？”炎瑾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看着褚月，褚月重重的点了点头。
炎瑾眼里闪过一丝星光，可转随即逝。
“褚月……谢谢你相信我……”说话间，炎瑾拔出了褚月身上的佩剑。
“瑾儿！”褚月紧张的看着炎瑾。
“师父……我不想死，可我也不惧死。我不想成为宿主，我不想失去意识，我怕他会借我的身体伤害我阿爹大娘、哥哥姐姐，我更怕……他会伤害到你。
褚月……若是有来生的话，我不要修习什么术法了，我想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呯”，一道红光闪过，击落了炎瑾手里的剑。
“哥……”炎瑾看着眼前的男子，褚月的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拾起掉落的剑。
“瑾儿……”炎臻将炎瑾拥入怀中，“瑾儿，你听哥哥说，戚宗主已经将这里发生的所有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阿爹。
你没有错！身患寒冰症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二公子，二公子一定会帮你的！你说过，你要成为能够保一方平安的人。”炎臻用乞求的眼光看向褚月。
褚月走到炎瑾面前，坚定的看着她。
炎瑾在炎臻和褚月的安抚下，终于慢慢睡去。洞口，炎臻与褚月并排站着。
“魔氏……现在怎么样了？”褚月率先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我阿爹中毒了……”
“魔皇中毒了！？”
“这帮人早有准备，并非针对瑾儿……而是针对我褚氏。”
“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
“不曾……”
“可怀疑过魔氏中人？”
“嗯……阿爹中毒后，已经在开始排查魔氏中人。”炎臻若有所思的看向褚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二公子，瑾儿的病……你有几分把握？”
褚月低下头，沉默了一瞬，“我一定会将她治好，完璧归赵。”
炎臻笑了笑，“那一切就拜托二公子了，魔都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万事小心。”
褚月回到洞中，看着此刻正在熟睡中的炎瑾，将刚才脱下的外套重新盖在他的身上。
“往后的路，就让我陪着你一起走吧。”褚月在心里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