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儿被北齐霄带到雪怪所在的地方,她见到这个庞然大物也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就算已经死去,也像是一堵巨墙挡在路上,看着都让人不寒而栗,更别提它还活着的时候。
北齐霄观察着小樱儿的反应,更加确定她对昨晚事情一无所知,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这雪怪的尸体和身旁陡峭的悬崖都在提醒他发生的一切是真的,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先解决眼前最大的生存危机。
北齐霄打算用短刃将雪怪的皮毛割开,以雪怪的肉作为食物充饥,这是他能想到唯一方法了。由于天气寒冷,这雪怪又在外面冻了好些时间,想要在结满冰碴子的毛皮上割开一道口子相当困难,师徒二人费了半天的劲才割开一小条缝,可是天气越来越冷了,太阳本来就不多的余温正一点点的消退。
小樱儿的手被冻得通红,手指也僵硬的连刀都不能牢牢握住,仿佛那手不是自己的一样,怎么也不听使唤,尽管如此她也没有放弃,她心里想着如果自己能坚持多一会儿,师父就能多休息一些。北齐霄看着她瘦小的身体仍拼命努力的样子,突然一阵心疼起来,不假思索的用一双大手把小樱儿两只小小的手紧紧包住,还放在嘴边不停的呵气,希望能给她冻僵的手哪怕一点点的温暖也好。
小樱儿对北齐霄猝不及防的举动根本来不及反应,任由他抓着自己的双手,呆呆的仰头望着北齐霄,北齐霄以往锐利的眼眸,此刻满满的都是关爱怜惜之情,这样的情感流露连北齐霄自己都没发觉。从掌心传来的不仅是体温,还有心跳,是北齐霄的,还是小樱儿的,此时已经分不清了,但两人都感觉到有仿佛有某种东西,从相连的手心中满溢而出。
北齐霄先察觉了两人间的尴尬气氛,轻轻将小樱儿的手放下,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却又平添了几分温柔:“外面冷,你先回去休息吧。”
“不,我不怕冷,我不能让师父一人在这儿,请弟子留下来!”小樱儿听到北齐霄要独自一人在这,她感到万分担忧。
北齐霄听后一言不发,又回去继续割着兽皮,他清楚这个小丫头也是一个九头牛拉不回来的脾气,如果两人继续这么来回谦让,估计今晚又要饿肚子了。小樱儿看他没有赶自己走,是默许自己可以继续留下来帮忙了,她心里一阵窃喜。
两人就这么忙活到天完全黑下来,才好不容易割下大概有一人高的一块兽皮,回到洞内用火烤熟了雪怪的肉,不难吃也不好吃,但是对于他俩来说,已经是珍馐美味了。
吃过烤肉,小樱儿便感到全身上下昏沉沉的,这两天经历的事让她严重透支体力,身体终于支持不住在火堆旁睡着了,北齐霄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到重新铺好的稻草堆里,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安顿好小樱儿,北齐霄重新回到火堆旁处理今天割下来的兽皮,他不知道要过多久两人离开这里,保暖御寒和寻找食物是眼下两件头等大事。兽皮可用来御寒,暂时也还能吃雪怪的肉充饥,但这也不是长久的方法,最重要的事是找到路,沿着悬崖爬上去不现实,他们没有工具也没有足够的体力,更别提悬崖上的冰棱和尖石有多么锋利。唯一的寄望就在天山派能够派人来寻找他们,他们对这里很熟悉,知道如何能来到崖下,希望他俩能够撑到被找到的那天,北齐霄看着洞外的黑夜默默祈祷。
在复容枫的强硬要求下,北齐霄坠崖第二日,天山派蓝掌门就召集了门派内的精锐弟子组成搜寻小队前往悬崖下寻找,由于大雪封路,道险难行,小队的进程十分缓慢。复容枫不放心将这事托付给他人,也加入了进来,实际上她的心忐忑不安,比谁都害怕见到最坏的结果。
北齐武留在天山派管理余下弟子们,还好有小王爷金淩在,有个人可以商量他也倍感安心不少。自打小樱儿坠崖失踪,司马依依寝食难安,她很后悔自己硬拉小樱儿一起参加武林大会,如果没有当初,小樱儿此时应该是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好好活着,而不是像这样生死不明。司马依依为了这件事哭了好几次,她那悲伤自责的神情看得金淩也是心如刀割,除了言语上的安慰也没有其他方法,只能默默祈祷奇迹出现在两人身上。
半夜,北齐霄被小樱儿的梦呓惊醒了,“爹爹,不要丢下我!”小樱儿一直在重复着高喊这句话,他轻轻走到小樱儿身旁,小樱儿全身痛苦的蜷曲在一起,想必是梦见了父亲去世那一夜的情形,北齐霄脑海中浮现出两人刚认识时那个悲伤无助的瘦小女孩。
突然小樱儿伸出手抓住了北齐霄的手,紧紧拉着他不放,北齐霄犹豫了一下,反过来用大手将她的小手包住了。小樱儿似乎把他当做父亲了,逐渐平静下来,北齐霄感觉到手心微微发汗,他已经很久没有与别人有肌肤的直接接触了,白天的暖手也是情急之下的无意之举。
小樱儿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北齐霄想伸手去擦拭,“彼此唯一的依靠”这句锦艺说过的话冷不防的钻进他的心里,伸出的大手就那么僵硬的停在半空中,指尖微微颤动,北齐霄的大脑在激战着,自从复容樱去世我也不想再与任何人有更深的羁绊,每日每夜都在重复着追逐、歼灭鬼族这样相同的事情,明明让自己筋疲力尽到心死,可为什么她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在我的心里?为什么自己会对她做出那么多无法解释的举动,为什么一想到锦艺的话又变得如此焦躁不安?我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相连的手掌传来灼热感,北齐霄发现小樱儿发烧了。